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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安置室的灯光被刻意调暗，暖黄色的光晕洒在角落的单人床上。
小女孩蜷缩在被子下，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几乎透明。
她的眼睛大得惊人，却空洞得像个被掏空的布娃娃，每当有人靠近，瘦弱的身躯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张芷沐坐在床边，手里捧着温热的湿毛巾。
她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疼的话就捏我的手，好不好？"
可女孩只是死死攥着被角，指节泛白。
江淮停在门口，示意许昭阳放慢脚步。
他注意到女孩裸露的手臂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淤青，最新的一道还渗着血丝，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心率过快，营养不良，有多处软组织挫伤。"
医护人员压低声音汇报，手中的听诊器在女孩后背游走时，她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长期在阴冷地方生活，很可能肺部有感染。"
许昭阳的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他缓缓蹲下身，视线与女孩齐平："小朋友，你认识林小宇吗？"
他掏出手机，屏保是林小宇穿着校服的笑脸，"这个哥哥。"
女孩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只发出气音。
张芷沐连忙递上温水，可女孩突然惊恐地往后缩，水杯被打翻在地。
"没事的，没事的..."张芷沐红着眼眶轻拍女孩的背，转头对许昭阳摇头，"她好像...不会说话了。"
江淮从公文包取出素描本，快速画了个简笔画：一个男孩牵着女孩的手。
他特意把男孩的校服画得和林小宇的一模一样。
女孩的目光突然聚焦在画上，枯瘦的手指颤抖着触碰纸面。
"啊...啊..."她发出嘶哑的单音，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画纸上。
突然，她疯狂地翻过素描本，在背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十字架，又指了指自己左肩的蝴蝶形胎记。
许昭阳和江淮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教堂..."许昭阳抓起对讲机，"周言！立即搜查废弃教堂！重点找地下室！"
女孩却突然抓住许昭阳的袖口，用尽全身力气摇头。
她颤抖的手指在画上移动，最终停在十字架下方，画了个向下的箭头，又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江淮的轮椅猛地前倾："教堂下面有密室？还是...炸弹？"
仿佛回应他的疑问，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对讲机里瞬间炸开各种喊叫："东郊教堂发生爆炸！重复，东郊教堂——"
女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昏倒在张芷沐怀里。
许昭阳已经冲向门外，他的怒吼在走廊回荡："救护车！所有人跟我来！那个畜生早就设好了陷阱！"
警笛声响彻雨夜，红色的尾灯在积水中拉出血色的轨迹。
江淮最后回头看了眼安置室，女孩苍白的脸在急救灯的闪烁下忽明忽暗，像盏即将熄灭的灯。
警车一个急刹停在废墟前，许昭阳踹开车门冲进浓烟中。
爆炸后的教堂只剩扭曲的钢筋骨架，砖石瓦砾间还窜动着火苗，焦糊味混着雨水蒸腾的腥气扑面而来。
"周言？！"许昭阳的吼声在废墟上回荡，他徒手掀开一块冒着烟的木板，"周言你他妈给老子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