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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仪踉跄着上前半步，苍白的手指悬在江秋灵颤抖的肩头，最终又无力地垂落。
她喉间溢出一声叹息，胭脂未匀的脸颊上凝着委屈：“秋灵啊，你当真是错怪姐姐们了......”
她忽地顿住，下意识捂住身后，声音发颤，“你瞧，方才被父亲惩戒的伤处还火辣辣地疼着，我们连站都难站稳，又如何能拦得住那三个疯丫头？”尾音消散在凝滞的空气里，她微蜷着身子，单薄的身影在光影里投下瑟缩的轮廓。
……
江秋灵骤然僵住，怒目圆睁的眼眶泛起水光，这才看清姐姐们煞白的脸色与微微颤抖的指尖。
她喉结艰难地滚动，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酸涩的呜咽混着鼻音溢出："是我昏了头..."
她抬手胡乱抹了把脸，声音发颤，"咱们八姐妹的伤处还火烧似的疼着，我竟忘了..." 话音未落，一阵穿堂风掠过满地狼藉，带起此起彼伏的闷哼，混着布料摩挲的窸窣声——那是被疼痛牵扯的身躯，在寂静中发出的无声共鸣。
江秋灵踉跄着扑向张琪翰与朱思韵，凌乱的发丝黏在因哭喊涨红的脸上，指尖几乎要戳到二老面前：“爸妈！方才那三个孽女把我按在沙发上打，你们就在一旁袖手旁观？”
她哽咽着拍了拍仍火辣辣作痛的臀部，“你们可是她们的爷爷奶奶，就任由亲孙女骑在女儿头上撒野？”
朱诗韵刚要抬手安抚，被江启翰轻轻按住手腕。
老人摩挲着斑白的胡须，浑浊的眼底浮起一丝无奈：“秋灵啊，她们不过是几个毛头丫头，我和你妈能怎么插手？难不成真要动手教训小孩子？”
“好一句年纪大了不方便！”
江秋灵倒退半步，撞得身后的瓷瓶叮当作响，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平日里疼她们疼得紧，现在倒成了护犊子的借口！说到底，是有了孙女就忘了女儿！”
朱诗韵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只是别过脸去擦拭眼角。
江启翰重重叹了口气，在地板上投下佝偻的影子……
江秋灵望着父母低垂的眉眼，胸腔里翻涌的委屈凝成一声绵长叹息。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又松开，最终无力地垂落身侧——她再清楚不过，这场对峙早已注定败局。
转身刹那，眼角余光精准捕捉到沙发上瑟缩的身影，江逸尘脊背绷成僵硬的弧线，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栗。
……
她几步跨上前，带起的气流掀得茶几上的杯碟剧烈震颤。
"我的好弟弟！"
染着丹蔻的手指狠狠揪住对方衣领，丝绸布料在指下扭曲出褶皱，"你就眼睁睁看着亲姐姐被三个孽女按在沙发上羞辱？"话音未落，江逸尘突然踉跄着捂住心口，苍白的脸色泛起病态的潮红，睫毛剧烈颤动着挤出几滴眼泪："八姐！你被侄女们欺负时，我的心都要被剜出来了！"
他佝偻着脊背剧烈喘息，仿佛真的承受着剜心之痛，颤抖的指尖还按在胸口画圈，活像个被冤枉的戏子……
江秋灵死死盯着江逸尘扭曲成苦情戏码的面容，染着丹蔻的指尖深深陷进他衣领的绸缎里，细微的褶皱在她颤抖的指腹下蜿蜒。
对方苍白如纸的脸色，突然与记忆深处某个画面重叠——那年产房里，皱巴巴的小婴儿攥着她的食指，粉嘟嘟的小嘴无意识地嚅动，咯咯笑声清脆如铃。
恍惚间，时光的滤镜骤然破碎，眼前只剩这个演技浮夸的弟弟。
她骤然松开手，江逸尘狼狈地跌回沙发软垫，顺势如无骨般瘫在苏凝霜肩头，继续着他的闹剧。
“八姐你不相信我？”
他尖细的嗓音带着哭腔，蜷起身子捂住胸口，刻意憋出的呜咽从喉间溢出，睫毛上还挂着几滴假惺惺的泪花，可垂眸的瞬间，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得意却彻底暴露了这场表演的虚伪。
江秋灵悬在半空的指尖微微发颤，望着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江逸尘。
少年苍白的脸色与记忆中那个粉雕玉琢、攥着她小指咯咯直笑的奶娃娃重叠，心底某处尘封的柔软轰然崩塌。
她阖目深吸，将翻涌的酸涩尽数咽下，再睁眼时，眉梢眼角只剩纵容："好好好，我当然信你，我的好弟弟。"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砸进剑拔弩张的空气里。
江婉仪七姐妹齐刷刷瞪大双眼，惊愕地僵在原地，方才还紧绷的对峙气氛被这轻飘飘的宠溺瞬间搅碎。
满地歪斜的茶杯在静默中泛着冷光，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交织成网，这场荒诞闹剧潦草收场，却在每个人心头激起层层意味深长的涟漪……
江秋灵突然用力戳了戳自己的臀部，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委屈：“弟弟，你看看！先是和姐姐们一起被爸打得火辣辣的，后来还被单独叫去又挨了一顿。这还没完，刚才又被那三个孽女死死按住，屁股都快被打开花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连着遭这些罪？”
她耷拉着肩膀，一脸哀怨，仿佛全身的委屈都要从这几句话里倾泻而出。
江逸尘头点得如捣蒜，面上堆满关切，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八姐受的这些罪，看着都揪心！”
他话音刚落，江秋灵已欺身近前，指尖勾住他衣领的暗纹，轻轻一扯。
“心疼就拿出点诚意？”
她眼尾泛着未褪的红，睫毛扑闪间似蒙着层水光，“姐姐这屁股肿得坐都坐不稳，总得要点补偿吧？”
江逸尘喉结滚动，往后缩了缩，警惕道：“八姐想要什么补偿？”
还能要什么？
江秋灵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畔，染着丹蔻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声音柔得像浸了蜜，“就和小时候一样，让姐姐抱着你睡一晚。你身上软乎乎的，权当给我这可怜的屁股敷药了？”尾音带着拖长的颤音，三分委屈七分娇嗔，分明是撒娇，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