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阮宁一愣。
那个心上人本来就是她顺口胡诌的,裴坼突然一问,还真把她问住了。
裴坼以为她是心中有鬼,冷笑了笑,又说:“难怪你费尽心机求本侯带你出府,可是上京这么大,即便本侯同意带你出去,也未必就能与你那意中人相见。”
裴坼闷闷的继续喝茶,只觉这茶的滋味愈发苦涩难咽。
“哐当”一声,茶盏重重置于桌上,溅出茶汤少许。
江阮宁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侯爷多虑了,这上京距庄城近千里之遥,哪那么容易……”
“再说,如今我身为定安侯府的人,怎么可能不顾及身份,去与旁人私会呢?侯爷待我不薄,我定然不会做出使侯爷难堪之事。”
“你知道就好。”
不知怎的,江阮宁察觉到裴坼周身漫起一股冷冽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本侯既答应过你,会给你身契,放你离开,就不会轻易食言。但你也要明白,莫要在此期间横生枝节。若是我定安侯府的名誉因你受损,那么你,连同你那长姐和护国公府,都必将承受应有的后果。”
言及此处,裴坼只觉胸中怒气愈发难抑,脸色亦是阴沉的可怕。
江阮宁虽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做柔顺状,福身道:“是,阮宁定当谨记。”
此时门外忽然响起左飞的声音:“侯爷,陈医师从安王的别院回来了。”
听到安王两个字,江阮宁的眸光微不可查的一跃。
裴坼默了默,当即吩咐道:“请陈医师进来叙话。”
“是。”
裴坼似不经意般,瞧了江阮宁一眼。
江阮宁立即会意,移步向里间的卧房避了去。
隔着一道房门,陈医师的嗓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见过侯爷。”
“陈医师免礼。”
“谢侯爷。”
“如何?”裴坼问的简单,陈医师却答得极为妥帖。
“回侯爷的话,老朽为安王殿下诊脉,发现他确是身患寒症,且病情似有愈演愈烈之势。尽管殿下一直都在服用几味极为珍贵的药调理,却收效甚微。老朽细阅了安王随侍呈上的药方,都是一些温养的方子,并无不妥。只是无意在殿下所服用后的药渣里,发现了一丝异样。”
“药渣中有一味乌蕨草,用量虽轻却不容忽视。此草性微毒,而药性炽烈异常。偶有误食,或尚无大碍,然若长年累月服用,其毒性定会悄无声息地侵蚀殿下的五脏六腑。寻常人解此毒需服用凉性之药。可安王殿下身体寒症年深日久,用不得半点寒凉之药……”
“那他为何要服乌蕨草?他们不知道这东西有毒吗?”左飞站在一旁,不解的疑问道。
陈医师摇了摇头,又说:“乌蕨草与另一味草药紫菀长相十分相似。可紫菀性温,最适合压制寒症所导致的咳喘之症,而那药方中写的也确是紫菀。只是不知安王所服用之药是由何人所开,又或者是有人故意调换了那两种药,老朽不敢妄加多言。故而只遵侯爷的吩咐,另外开了几服温补的药而已。”
裴坼眉目间一片平静,似乎所有所思,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轻轻敲在案几上,脑中回想那一日长街上与梁暻铄相遇的一幕。
敲击声在静谧中格外突兀。
忽而,裴坼的唇角勾起一抹笃定而微妙的笑意,那敲击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左飞愣怔的盯着自家侯爷,估么着侯爷是又想明白了什么其中的关键,不然不会是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