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宁顿时颓然坐下,一双杏眸狠狠剜了他笔直英挺的背影一眼。
桌上,一碗清粥,几碟精致小菜,还有那腌得恰到好处的瓜条,小点。
错落有致,都是按照江阮宁平时喜欢吃的安排的。
二人落座,裴坼先夹了一枚精致的鹿肉包子,递到江阮宁面前的小碟子里,嘴角勾起一抹温润笑意,道:“都说冬日最适宜吃鹿肉温养身子,这鹿肉包子是本侯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的,看是否合胃口。”
江阮宁颔首柔声道谢:“谢侯爷关爱。”
裴坼想了想,又伸手将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燕窝羹轻轻推至她面前,温柔的道:“你身子弱,又染了风寒。这燕窝羹最适合女子滋补,多吃一点。”
江阮宁坐在他身侧,依旧恭敬得没有疏漏,温婉答道:“多谢侯爷。”
裴坼面上的笑意似乎凝固了一瞬,望着她低眉顺眼,不吃也没有其他话对自己说的样子,心中莫名泛起一阵空洞与乏味。
忽地,他眸光一闪,放下筷子叫道:“咦,奇怪,本侯这胸口处怎么突然有种隐痛的感觉,阮阮帮我瞧瞧,可严重吗?”
言罢,裴坼便有意无意地扯开了衣襟,露出胸膛的一片肌肤。
江阮宁下意识地侧目望去,却顿时脸颊绯红,向别处看去。
裴坼心头微喜,不是说一个女子若是对一个男子有意,就一定会为他脸红吗?
她现在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她对自己并非完全无意?
“阮阮的脸怎么……”裴坼不由自主地靠近她,想将她为自己害羞的样子,记忆深刻一些。
谁知,江阮宁只是极不自在的低声道:
“侯爷的脖子没有大碍,只需要让桂姨娘下次注意一些就好。”
裴坼闻言,眼眸轻闪,满怀期待地等着她或许还有别的话说,哪怕酸一些都无妨。
可也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裴坼轻轻咳了一声,随即端正坐姿,拢上领口。
心中暗自苦笑:为了这一场试探,自己竟不惜狠心,在肌肤上掐出一道红痕来,结果人家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
都怪左飞,说什么烈日艳阳最为耀眼,没有女子不心生仰慕。本侯真是脑子犯抽才信了他的鬼话。
“那个,本侯吃好了,先去上朝了。”
裴坼再没了吃东西的心思,面色微黯的缓缓站起身,大步离开。
留给江阮宁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
春桃站立在侧,疑惑地轻声嘀咕:“这侯爷今天有点奇奇怪怪的呢。”
雪怜就在不远处忙活着琐碎活计,江阮宁给了春桃一记眼色,示意她说话谨慎一些,春桃冲她吐了吐舌头,这才作罢。
门帘一掀,桂姨娘带着小丫头面色稍带复杂地走了进来。
张望一番,确定再无其他人,她的脸色才最终归于倨傲之色。
雪怜恭恭敬敬地请安:“桂姨娘安好。”
春桃就算再不愿意,也只得做样子似的蹲身问安:“桂姨娘安,桂姨娘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就到我们东厢来了?”
春桃话中的不满,桂姨娘权当没听见。
只扭动着腰肢,径直走向江阮宁,目光中带着几分高傲,冷冷一瞥,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阮妹妹这么早便起身了,该不会是昨晚辗转难眠,未曾合眼吧。”
呦,这还是昨晚那个一口一声妹妹,处处尽显和善的桂姨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