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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往生烬余香**
往生井的逆流星河裹挟着时空碎片，陈慧蓉的素衣被星光浸透成半透明。南宫羽石化的身躯在湍流中不断剥落，碎屑融入星砂后竟凝成细小的青铜鳞片。她徒手攥住一缕流光，看清那是三百年前大婚夜的场景——慕容雪将烛阴逆鳞刺入新郎胸膛时，眼角坠落的泪珠里映着归墟深处的青铜巨像。
“抓紧我！“
南宫羽突然睁开完好的左眼，鎏金竖瞳已被血丝侵蚀成蛛网状。他龙化的右臂扣住井壁凸起的鬼面浮雕，惊鸿剑残片在掌心灼出焦痕。陈慧蓉的翎羽扫过浮雕，发现那些狰狞的鬼面竟都长着慕容玥的五官，獠牙间垂落的涎水是凝固的星砂。
井壁突然龟裂，露出内部盘根错节的青铜血管。暗金色的液体在管壁中奔涌，每隔三寸便鼓起颗跳动的肉瘤，瘤体表面浮现出两人前世今生的剪影。南宫羽的指尖刺入血管，龙血与青铜汁液混合的刹那，整口往生井发出垂死巨兽般的哀嚎。
“这是烛阴的心脉。“他扯断一截蠕动的血管，断口处喷出的星火点燃陈慧蓉的袖摆，“慕容玥把往生井炼成了续命蛊...“
井底的吸力陡然加剧，三百具水晶棺的虚影在下方组成莲花阵。陈慧蓉的宫灯撞碎最外围的棺椁，飞溅的碎片中浮出段记忆：少女时期的慕容玥跪在青铜巨像前，将婚书玉碟按进胸口，每一笔生辰八字都渗出血珠。
“姐姐你看...“记忆中的慕容玥忽然转头，瞳孔里流转着烛阴的竖瞳，“用至亲血脉温养龙心，才是真正的长生之道...“
现实中的井壁应声炸裂，陈慧蓉抱着南宫羽坠入青铜巨像的耳道。黏稠的星砂粘住睫毛，她借着宫灯残光看见骇人景象——耳蜗内壁上嵌满婴儿颅骨，每个天灵盖都刻着凤凰蛊纹。南宫羽的龙爪抠进骨缝，带出的脑浆竟泛着涅槃火的微光。
“这是...我的...“
陈慧蓉的喉咙被腥甜堵住。那些颅骨额间的月牙胎记与她如出一辙，断裂的颈骨处还缠着褪色的红绳。南宫羽突然暴起，惊鸿剑残片削平整片骨墙，飞溅的碎骨在虚空凝成慕容雪的虚影：“蓉儿，把剑魄给我！“
虚影伸手的刹那，陈慧蓉看清她掌心的烙印——正是青铜棺底缺失的箴言。当剑锋触及虚影时，整条耳道突然翻转，两人跌进巨像的脑室。悬浮在髓液中的青铜匣自动开启，露出半颗仍在收缩的烛阴心脏。
“九阴聚魂的最后一块拼图。“南宫羽的竖瞳完全染黑，龙鳞覆上左脸，“现在你明白婚书的意义了？“
陈慧蓉的翎羽根根倒竖，涅槃火在周身结成茧形。青铜匣中的心脏突然射出血管，穿透光茧缠住她的脚踝。南宫羽的惊鸿剑刺向心脏，剑锋却被髓液凝成的慕容玥挡住：“乖女儿，该把娘亲的心还来了...“
脑室穹顶在此刻塌陷，青铜巨像的咆哮震碎三千小世界。陈慧蓉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南宫羽的残臂，惊觉他的血肉正在星砂中重组——龙鳞褪去后的皮肤上浮出婚书全文，每个字都在渗血。
“快走！“南宫羽将她推向髓液漩涡，“去归墟之眼找...“
慕容玥的骨爪洞穿他的胸膛，攥住那颗跳动的心脏。陈慧蓉的宫灯尽数炸裂，七十二道火柱将脑室熔成赤红。在青铜巨像彻底苏醒的轰鸣中，她看见南宫羽用最后的清明捏碎婚书，鎏金光芒裹着两人坠向不可知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