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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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终章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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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棺椁的裂痕中渗出暗金色的髓液，蜿蜒爬过北邙山焦黑的岩层，像一条垂死的龙在抽搐。阿青跪在溪畔，掌心托着半枚焦黑的青铜铃，铃舌早已锈蚀成灰。晨雾漫过溪面时，水面倒映的不是他布满龙纹的脸，而是陈慧蓉消散前最后的微笑——那笑容被涟漪搅碎，融进溪底沉淀的星砂里。

老黄牛忽然发出凄厉的嘶鸣。阿青转头望去，牛角上新生的青鳞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森白的骨茬。它疯狂刨着岸边卵石，蹄下翻出的不是泥沙，而是半截刻满噬魂符的青铜锁链。锁链尽头连着溪底一块龙鳞化石，此刻那化石正随着髓液的浸润缓缓隆起，表面龟裂的纹路中渗出腥臭的黑雾。

“终究是逃不过。“南宫羽的残魂从惊鸿剑柄飘出，虚影比往日稀薄如纱，“归墟的根须，早就扎进了三界灵脉。“

阿青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剑锋刺入锁链的瞬间，溪水突然倒卷上天，在半空凝成一面棱镜。镜中映出骇人景象：崩塌的归墟深处，初代圣女的龙骸正在重组，每一片逆鳞上都嵌着个蜷缩的慕容氏婴孩。他们的脐带纠缠成网，裹着一枚跳动的鎏金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剑痕，分明是阿青被剜去的剑魄！

“她吞了我的剑魄温养龙骸...“阿青的瞳孔鎏金流转，惊鸿剑感应到本源之力，在掌中发出渴血的嗡鸣。溪底突然伸出一条青铜藤蔓，缠住他的脚踝往龙鳞化石拖拽。鳞片缝隙中睁开密密麻麻的竖瞳，每一只都映着陈慧蓉自焚时的画面。

剑光斩断藤蔓时，黑血喷溅在溪面。漂浮的星砂突然活过来，凝成三百个持剑的“阿青“。他们的剑锋裹着不同世代的惊鸿剑气，从四面八方劈斩而来。阿青旋身格挡，剑刃相撞的火星点燃了整条溪流。火焰中浮现青麓书院的虚影：白须夫子手持戒尺，将哭嚎的幼童钉入青铜棺；慕容玥的残魂在屋檐下织就因果线；陈慧蓉的嫁衣在火海中化作灰烬...

“破！“阿青的剑魄离体而出，鎏金龙影撞碎幻境。真正的杀机却在此时显现——溪底龙鳞化石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髓海漩涡。南宫羽的残魂突然被吸向漩涡中心，虚影中剥离出丝丝缕缕的金线，竟是陈慧蓉残存的魂火！

“她要炼化所有因果...“阿青纵身跃入漩涡，惊鸿剑劈开粘稠的髓液。下坠时看见的骇人真相令他窒息——归墟的废墟中升起三百六十座龙禅血塔，塔顶的青铜钟内封存着历代轮回的记忆。而血塔环绕的中央祭坛上，初代圣女正将南宫羽的龙骸拆解重组，每一根龙骨都刻满噬魂符！

陈慧蓉的魂火突然从剑柄涌出，裹住阿青周身。嫁衣残角拂过龙禅血塔时，塔身的符咒寸寸崩解。阿青的剑锋刺穿祭坛结界，却见圣女心口嵌着的鎏金心脏突然睁开竖瞳——那瞳孔中流转的，分明是他九千世轮回的痛楚！

“你以为斩断因果便能超脱？“圣女的声音混着龙吟震碎血塔，“这归墟便是天道本身！“

惊鸿剑突然脱手，剑柄处浮现陈慧蓉的残影。她握住阿青的手腕，引剑刺入自己眉心：“夫君...这是最后一道劫...“魂火顺着剑身燃遍圣女龙骸，将噬魂符炼成飞灰。阿青的瞳孔淌出血泪，看着陈慧蓉的残影在火中最后一次微笑。

归墟在涅槃火中彻底崩塌，所有因果线化为星屑。阿青抱着焦黑的剑柄浮出髓海时，北邙山的朝阳正刺破云层。溪畔的老黄牛已化作石像，牛角上悬着的青铜铃随风轻响。他跪在新生通天树的嫩芽旁，将最后一粒星砂埋入土中。

远处的山道上，牧童赤足追逐着滚落的青铜铃。溪水倒映着他清澈的瞳孔，再无半分鎏金痕迹。海底深渊处，未被焚尽的圣女逆鳞突然颤动，鳞片下的青铜棺椁裂开细缝，一缕黑雾悄然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