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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轻抚眼帘。
春梨苑安静的好似寻常。可黄班主特地放在我卧房书桌上的梳妆盒,却扎眼的提醒着我这位可悲的新娘。
但就是这样一个日子,他都执意不愿让微竹出来与我道别。
我无心的描着眉,清泪在不觉中滑落脸颊。
“青亦,你...怎么了?”抬眼间,匡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这个...是微竹姐让我偷偷带给你的纸条。”他低下头,眉眼间似乎划过一丝忧伤。
“没事,就是一切都太突然...”
他抿了抿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即挤出一句话“是啊...但无论如何,祝你幸福。”
还是那明媚的少年的笑,可我分明看见,与往日的不谙世事不同的,那笑容里仿佛还夹着一丝初尝人情冷暖的苦涩。
“谢谢,也祝你永远快乐”世道纷乱,可愿少年不灭心中的那抹阳光。
目送背影远去,我拆开纸条:纸短情长,透过字里行间,我看见她盈盈眉目中的自责、怅惘、悲愤,还有祝愿。她还告诉我,如果可以,她以后想去方南女子学堂读书,我可以去那里找她。
整整一晚,我也并没能想出什么周密的计划,更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逃脱,所有的方案,都不过是放手一搏。
那冥冥之中燃起来的自由的希冀,在心灵遥不可及的地方忽明忽暗。希望和绝望交替着,在无法触及的未来翻涌。
“我当然不想嫁...可是...唉”
我想出去走走,却在花坛的拐角看见燕容有些烦闷的在踱步“这老头子,好不容易...怎么因小失大?”
我莫名觉得一阵寒意。慌慌张张的快步回了卧房。也许是恐惧造成的幻觉,从那次噩梦以后,我一直有些害怕她。
我坐在桌前,抿上胭脂,脑海中想着接下来的行动。但远处的锣鼓声却忽的扰乱了我的思绪——照黄班主所说,迎亲的队伍应当傍晚才到,可现在不还是上午吗?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晨光隐隐,天色渐沉于灰暗。
我有些焦急,先前的计划似乎来不及实施了,我赶忙想着补救措施。
“抱歉。”
清冷的男音兀的从背后传来,我不禁一颤,惊落了指尖的珠钗。
一袭黑衣划过眼帘。我讶异不已,不知眼前之人是何时出现在我的房间。
“跟我走。”他伸出手,语气中透着一股极为笃定的坚决。
院门外的锣鼓声声已越来越近,我的心也不安的响起了局促的鼓点。
我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谨慎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微旧的披风,高挑的身形...似乎有些熟识。
我仰起头,却直直对上了他的眼,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竟漾着些专注与温暖。
他怔了一瞬,察觉到我的目光,迅速移开了眼。
“相信我。”
是那日引走江子华的人,这一次又在这个时候出现...我有些不知所措。
“冒犯了。”院外喧嚣渐近,他并不再给我多言的机会,径直拉起我的手,奔向门外。
蒙蒙雨帘迷糊了视线,我的头脑也开始渐渐有些晕眩。我想尽力去感知周围的环境,但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我渐渐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