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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抱不平的议论声像旱厕的苍蝇，嗡嗡绕了两圈便散了。
人嘛，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完犊子了，表演专业也没我！”一个穿着印有‘sport’蓝色运动服的男生，丢了魂一样，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这年头大学生也不包分配了，只能滚回老家了。”
“回老家能干啥啊？”旁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爸给县剧团塞了三条塔山，说给我换了个报幕员的缺，一个月二百八，姑奶奶我还不如在京城混呢！”
“在京城混？说得倒是轻巧！”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苦笑一声，“京城户口多难拿啊？本地毕业的大学生都安排不过来，咱们这些外地的，能去哪？”
“可以去香江和宝岛来内地开的娱乐公司呀，听说给的工资挺高的，他们就要学艺术的！”
“拉倒吧！那都是些私企，户口都解决不了，房子就更别想了！”
“唉，看来我也只能回去了，好歹是大学生，回去当个老师总行吧。”穿‘sport’的男生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绝望，“可是我老家太穷了，县里最好的学校都还是旱厕，想想就反胃！”
宋羽看着这闹哄哄的一幕，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帮孙子他丫的真不是东西，咱作曲专业三名额呢，竟然没你的份儿！”一只带着汗味儿的巴掌“啪”的一声拍在宋羽肩膀上，震得他差点一个趔趄。
不用回头，这带着浓重京城味儿的大嗓门，除了他那个死党乔大鹏，还能有谁？
瞅瞅他那体格，一米七的个头愣是快两百斤，这年月绝对是个稀罕物。
宋羽撇了撇嘴，没吭声。
“诶，跟你说个更邪乎的，演唱那边更黑！连黄三妹都被刷下来了！”
“啥？黄三妹那唱功都没留下？那铁定是给别人腾地儿了吧！”宋羽惊叹。
“可不呗！周小芳，知道不？校长他老丈人的外甥女！直接内定了！”
“我靠…”宋羽无语地摇摇头。
不远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但身段和模样都顶呱呱的女生，正愣愣地盯着那张黑底红字的榜单，眼睛红红的，眼圈周围像是晕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
那眼神，说不出的落寞。
这就是那个在学校里出了名的“金嗓子”黄三妹，没想到也栽在了这留校的名额上。
“对了，老宋，你毕业后有啥打算？不会真回你那鲁省老家吧？”乔大鹏胳膊肘捅了捅宋羽。
“没想好呢。”宋羽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哥们儿这边家里都安排完了，京城市级电视台，妥妥的事业编！”乔大鹏拍着胸脯跟拍西瓜似的，“你要是实在没着落，我回头跟我家老头子说说，台里还有个临时工的名额，你要不先过来凑合凑合？”
“临时工啊…”
“宋羽！宋羽——”一声清脆的呼喊，像是一股清泉，穿透了人群的嘈杂。
宋羽循声望去，阳光像是镀了层金边，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女孩正朝他这边跑过来。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随着跑动一甩一甩的，露出光洁的额头，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这女孩踮着脚尖，努力越过前面的人头，不停地冲他挥手。
是于薇薇，他谈了三年的女朋友。
看到她，宋羽心里的烦闷消散了大半。
“薇薇，你怎么来了？”宋羽拨开人群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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