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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原本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悄悄忍受着隐疾折磨。毕竟,连他自己都束手无策,谁又比他自己的医术更高明?
未曾想,这个年轻人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希望。
如果秦烈所说是真的,陈醉连任老爷子的百毒都能解,那就证明,他确实是神通广大,圣手回春,造诣比他自己更精深。
任老爷子体内的百毒,即便是他,也没有多大希望能根除,陈醉却轻松做到了。
由此而论,陈醉很可能真有大手笔,帮自己把隐疾治好!
听到这话,任老爷子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原来,你是来求诊的!”
秦如渊叹了口气,苦涩点头。
任老爷子一拍大腿,幸灾乐祸地道:“秦如渊,你们寒光阁趁火打劫,欺负我毒发昏迷,妄图染指我孙女。想不到,风水轮流转,你竟然也有今天!”
听说秦冲威逼利诱的事后,他义愤填膺,正盘算着该怎么做,才能报复秦家,替任烟雨出这口恶气。
没想到,因果循环,秦家的报应来得这么快。
秦如渊竟主动送上门来,而且低声下气,有求于自己的孙女婿!
他哈哈一笑,感觉极为痛快,朝陈醉说道:“寒光阁在灵州城内耀武扬威,欺负我们百草谷的人,不是一天两天了!陈醉,就算为小雨着想,你也绝不能饶过这老东西!”
在他眼里,俨然拿陈醉当孙女婿,已经是一家人。
秦如渊闻言,目光骤然黯淡下来。
在来的路上,他就担心百草谷会趁机报复,拒绝给自己医治。结果,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下定决心,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陈醉面前!
“……”
众人目瞪口呆。
德高望重的秦老爷子,竟然给陈醉跪下了!
这是何等的哀求!
陈醉也瞪大眼睛,对秦如渊的举动始料未及,不知如何是好。
秦如渊老脸涨红,枯瘦的身板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凄然道:“陈公子,既然秦冲赔罪还不够,那就由老夫承担,任由您责罚出气!只要您肯施恩救我,我发誓,从今往后,寒光阁有求必应,绝不敢再跟百草谷作对!”
说罢,他重重叩首,卑微至极。
这些年饱受隐疾折磨,其中的滋味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很多次发作时,他痛不欲生,甚至都想过一了百了。
正因如此,只要有一线希望,能让他摆脱隐疾,他都愿意不计代价,牢牢把握住。
相比之下,尊严和面子,又算得上什么?
跪在旁边的秦冲,看到这一幕,彻底惊呆了。
“爷爷,都是我犯的错,您怎么能……”
“你闭嘴!”
秦如渊厉声呵斥,如雷霆炸裂,令所有人一震。然而,他却没起身,额头仍磕在地上,听候陈醉发落。
陈醉看在眼里,眉头紧锁。
该不该救秦如渊?
从百草谷和寒光阁的恩怨来看,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郭德纲与他的徒弟们……这世间有太多恩将仇报的事情发生了,谁知道他今天治好秦如渊后,秦如渊会不会反过来,对他和百草谷痛下毒手?
他犹豫不决,转头看向身旁的任烟雨。
恰在这时,任烟雨也转头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刚好交织在一起。
她微微一笑,脸上并没有半点戾气,平静地道:“公子,请您救救秦老阁主吧!冤家宜解不宜结,而且我没有吃亏,能理解病人渴望得到医治的心情,不想拿这种事为难他。”
此言一出,不只是他的爷爷任老谷主,连匍匐在地的秦如渊都感到震惊,忍不住直起腰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小姑娘。
如此形势下,身为当事人的任烟雨,不仅没趁机报仇,反而主动替他求情!
秦如渊饶是纵横江湖一生,也不由为她的气度折服,动容地道:“任姑娘大气!到今日我才知道,自己以前跟百草谷暗中较劲,是多么狭隘丑陋的心胸!有您这句话在,秦某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事态发展到这份上,陈醉不再迟疑,起身将秦如渊搀扶起来。
“小雨说得对,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两家本就没有不共戴天的深仇,我若见死不救,就会令寒光阁蒙羞,两家的矛盾进一步恶化,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局面。看在她的份儿上,我可以帮你治好隐疾。”
其实昨天他还担心,等自己离开后,寒光阁会不会卷土重来,找百草谷算这次的账。
到那时,他远在天边,肯定无法庇护任烟雨。
但如此一来,秦如渊有求于他,他若以百草谷的名义,卖这个人情给秦如渊,那对方就不得不兜着,而且感恩戴德。
仇怨化解,风平浪静,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秦如渊大喜,激动地脸颊涨红,快要流出老泪来,“公子若愿帮我,我相信,肯定能药到病除!”
陈醉沉声道:“但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