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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邪皇浑身一震:“怎会是你,血月孤红!”
一统魔世前后,他有很长时间都在寻找“凶兽”。他想与之一较高下,询问其名字、来历、目的。然而“凶兽”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未在魔世出现过。
没人见过“凶兽”,她就像是穿越时空,只为那个传说而来。没人相信,魔世有比元邪皇更强大的存在;没人相信,元邪皇不是这世间唯一的烛龙。
否定的话听得多了,久而久之,连自己都开始怀疑:会不会“凶兽”只是他的幻想?会不会“凶兽”已经死在这格格不入的世界?会不会“凶兽”早就厌倦了顶峰,看腻了风景,思念故乡与亲人?
他渐渐不再执着,或者说,产生了新的执着——他要重返烛龙生长之地;他要身边不再是疏离的血缘;他要……一个归宿。
若九界难容烛龙,那烛龙也不容九界;若天地欲灭烛龙,那烛龙就灭绝天地!
于是,他打着一统九界的旗号进攻人世,结果死在人世。死后千年,他对一名闯入意识的女性一见钟情。
她就是“凶兽”。
“荒谬,太荒谬了!”元邪皇来到魔天跟前,掐着她的下颏质问道,“你的烛龙血脉呢?我送你的披风呢?你……连性别都是欺骗!”
“吾,本名魔天。”魔天拿开元邪皇的手,“吾等一体四性,遂以‘人魔兽神’相称。其中人兽为雌,神魔非男非女。你所见者,正是凶兽——血月孤红。”
“一体……四性。”元邪皇恍神片刻,狐疑地试问魔天,“我在试剑峰遇见的魔族是不是你?”
魔天戴上玄铁面具,道:“我们的意志相互影响,早已混淆原初的自我,包括人格与记忆。除了四性之首,谁也不能肯定,与你相遇的是哪一个。”
“四性之首?”元邪皇想起一双充满杀意的金眸,“那名带走血月孤红的入侵者……”
“是祂。”魔天的表情被面具遮挡,眼神被瞳光掩藏,就连语气也是毫无破绽,“凶兽是祂的禁脔,不容任何人染指。与血月孤红相爱,难度不亚于逆天。”
元邪皇傲然道:“元邪皇的道路,本就是逆天而行。”
魔天轻轻笑道:“在吾浑浑噩噩之时,也曾满口逆天之词。究竟是逆天而行,还是注定的宿命,吾早已分不清。吾只能告诉你,血月孤红是天意的杰作。她的容貌、气味,甚至是一个眼神,都会蛊惑猎物心甘情愿地成为俘虏。这是爱吗?或许是吧。”
“本皇没那么肤浅。”元邪皇闭上双眼,“吾不否认,第一眼就对她动心。如果是千年前的本皇,一定会为她神魂颠倒,但是可惜,时机不对。”
“时机不对……呵呵呵……”魔天捂眼笑了起来,意义不明的冷笑,让元邪皇很不舒服。
元邪皇皱眉道:“你笑什么?”
魔天自失态中恢复,意味深长地说:“吾笑什么,你会了解。烛龙血脉在哪里,你也会了解。你说时机不对,但吾认为,恰是时候。”
“嗯?”元邪皇不解其意,看着魔天,眉头深锁。
意识交流结束,魔天看了看狼兽,又看了看幽灵魔刀,面朝洞口负手以待。
过了一阵,网中人前来会合,视线扫过幽灵魔刀,落在狼兽身上:“主人,这只狼兽是……”
“孤雪千峰之上,看守苗疆王骨的护灵兽,被幽灵魔刀寄体。”魔天掌风一动,幽灵魔刀收入狼兽体内,“白狼的肉身是由狼王爪所形成,牠能带你找到黑白郎君。”
网中人微微一愣,复杂的情绪交织,让他愈来愈看不透魔天。
当日之战,他与魔天看似有来有回,实际上他是完全被压制。解开封印的梁皇无忌,哪怕功力再翻数倍,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不是妖神将。’网中人疑心渐重,故意试探魔天,“独眼龙等战力不在,灵界防守薄弱,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为何不一举开启魔世?”
“一旦开启魔世,就是逼墨家入局,不利于整盘计划。”魔天睨了一眼网中人,妖艳的瞳光内藏杀意,“杀戮是最直接的方式,也是最极端的选择。如果此路不通,那杀戮,便是自断生路。”
触及生死边缘,网中人心惊肉跳,赶紧悬崖勒马。直觉在疯狂示警,他若是再多问一句,这一世就活到头了。
“主动权在我们。下一步,集结所有兵力。”魔天朝狼兽招了招手,“吾的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就在陷阴谷为此役作收吧。”
话甫落,黑洞箕张,虚空之中无声无息。魔天、狼兽泰然迈进,网中人却在死寂之外,一念天人交战。
陷阴谷,极阴之地,阴云惨淡,阴风凄迷。高台上,魔天汲取地之阴气,暗力滋生黑色闪电。
魔天没有转头,对网中人道:“阴气攀升,梁皇无忌必有感应。吾欲唤醒魑鬼大军,但是魔力不足,需要你贡献一臂之力。”
网中人内心一动,问道:“需要我怎样做?”
“输功即可。”
“好。”网中人走到魔天身后,却是饱提内元,全力一掌袭向她的后心,“喝——”
不料,雄力竟似泥牛入海,不仅浑不着力,更遭引力反噬。
“哈?”网中人骇然失色,“中计!”
“哼哼哼……哈哈哈……”魔天放声狂笑,引来游魂低鸣,应和森然魔音,“妖神将,你的心不够甘啊。”
魔天震开网中人,旋身抬腿重击,压碎他的双膝。剧痛未止,无情铁手拍中天灵,黑色闪电逆流冲霄,极阴再引阳雷殛顶。
“啊——”
一声响彻天地的哀嚎,宛如震荡九州万里,惊醒无数沉眠的魑鬼。
就在网中人取回记忆同时,数万魑鬼大军齐聚陷阴谷,声威浩荡,竟将方圆十里染成殃云一片。
“你豢养的蝼蚁,虽然个体孱弱,但是胜在数量众多,且无自主意识。”魔天拎起网中人,副手招来幽灵魔刀,运使王骨褫夺灵能,“无自主意识,说明是以灵识控制,那就太简单了。”
“呃……”灵能不断流失,网中人奋力挣扎,抓向魔天的面罩,“可……恶……”
这一次,魔天没有闪躲,因为已无必要。
“是……你……”网中人再遭雷劈,玄铁面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嘲笑声,“怎会……怎会是你……”
“意外吗?”魔天高举幽灵魔刀,释放灵能笼罩魑鬼,“邪流诀·灵缚之印。”
咒印铺天,术力缚灵,五万魑鬼全数凝滞。魔天以刀相引,封印魑鬼大阵,而后在网中人震惊的目光中,熟练地将幽灵魔刀插入后背。
“杀戮是最容易的事情。”魔天汇聚血杀之气,一爪刺穿网中人的胸膛,残忍地攥住他的心脏,“所有打乱步调的棋子,都、要、死!”
惨叫声中,魔天细细碾碎心脏,让网中人为之作痛,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