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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德元年秋八月,礼部尚书康林病笃,辞表乞骸骨,帝未允。时帝新即位,百政待理,康林奉职恪勤,凡国家典礼,皆悉心规制,百官咸服其才。帝深念其劳,遣御医诊视,然疾日深,不可复疗。九月乙未,康林卒于家,享年六十有二。
帝闻之,悼惜良久,谓近臣曰:“康公事朕勤恳,典礼之制皆赖其定,今遽然长逝,朕甚痛焉。”乃命太常寺议谥,礼部尚书范胥奏曰:“康公谨身奉法,谦恭有节,典章明肃,当谥曰‘肃’。”帝从之,遣使持诏至康氏第,追封康林为康国公,谥号肃,赐祭葬,命工部修墓碑以彰其德。
于是,百官皆表哀,士民亦怀其清德。康氏家族蒙恩,门第益显,时人皆以为荣。
康林有子康礼,素性骄奢,恃父之荫,纵情声色,不修德行。康林在世时,屡加训诫,然康礼阳奉阴违,仍旧放纵。及康林卒,朝廷恩典优渥,康礼愈加狂恣,不敬法纪。
是年冬,衡京有商贾张氏,富甲一方,家有珠玉绫罗,货通南北。康礼素闻其女美艳,遂遣家仆登门求亲。张氏以康礼行迹不端,婉言拒之。康礼大怒,遂于十二月庚辰夜,聚党徒数十人,闯入张家,劫财掠女,伤人甚众。张氏家人急告于衡京府,衡京府尹徐华立案详察,遂捕康礼下狱。
事闻于朝,帝震怒,谓侍臣曰:“康氏世受国恩,今乃敢恣行无忌,劫掠良家,视国法如无物,此风不可长也!”乃命刑部严加审理,遣御史台覆勘其罪。刑部尚书稻蓝议曰:“康礼所犯者,掳掠罪,依律当斩。”礼部尚书范胥亦疏曰:“康氏享国厚恩,而康礼败德乱法,实宜从重惩治,以肃纲纪。”
然帝念康林旧功,曰:“康林为国勤劳一生,今虽子孙不肖,然罪不及父,不可使其一生清名毁于此徒。”遂改康礼斩刑为流放,命发配岭南,永不得归京。
帝既遣康礼流放,仍虑其族人不知警惕,恐日后再生祸端,乃召百官议康氏宗族之去留。吏部尚书步是进言曰:“康氏因康公之德而受封,然子孙败法,若仍令其承袭封荫,则法纪不立,臣恐天下人不服。”尚书左丞周宏亦曰:“今废其后人,虽损康公之荣,然可惩戒世族,使知世禄非可恃之物。”
帝深思良久,遂下诏曰:“康林功勋已著,封国之恩不及罪人。然康礼悖逆法度,乱纲败纪,康氏子孙承荫者,未见其贤,今当革除其爵秩,以肃宗法。”于是废康氏子孙为庶人,收回封地,禁仕宦三代。
诏书一下,朝野震动。士林议论纷纷,人谓帝赏罚分明,不因旧恩而姑息,有人则叹康家盛极而衰,遂成一时之谈。
康氏既废,门人宾客皆散,曾经富丽之第,门前冷落。康林次子康义本性恭谨,不曾涉足康礼之事,然亦被革去俸禄,终身不仕。康氏族人惶恐,不敢妄言,唯有闭门自守,以避祸端。
自此之后,京师世族皆引为戒,凡勋臣之家,无不严训子弟,以免重蹈康氏之覆辙。尚书范胥谓人曰:“康林之荣,一朝化为乌有,皆因其子骄奢败德,若世族不自省,纵使祖上有大功,亦难保后世之福。”
翌年,岭南传报,康礼途中受风疾而卒,朝中闻者唏嘘,然帝未改诏命,仍令康氏三代不得仕官。自此,康家世族衰微,不复往日之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