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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皓伏诛的第七日,成都飘着细雪。陆临跪坐在丞相府偏厅,手指摩挲着案几上的漆盒——里面是五斗米教大祭酒的人头。诸葛亮轻咳着展开蜀锦舆图,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汉中”二字上,像团化不开的墨。
“初见时,你说你能让蜀中屯田产量翻倍,可是虚言?”
诸葛亮羽扇轻挥,眉宇间像是在期待什么。
“不满丞相,前次剑阁之谋,实乃我之过失,但屯田一事,虽非虚言,但亦非易事。”
陆临指着舆图道“丞相当年初入蜀地也曾施行屯田改革,这其中的明争暗斗丞相比我更加清楚。若想在现有基础之上使得屯田产出翻倍,我需要的东西恐怕需要丞相斟酌。”
诸葛亮闭眼不答,片刻,羽扇一挥,语重心长道:
“先主在时,一斛米换三斛土。”羽扇划过都江堰干涸的支流,“如今三斛土换不了一斛陈粟。”
殿外忽起争执。刘禅裹着狐裘闯进来,玉冠歪斜,怀里还抱着鎏金暖炉:“相父又要折腾什么?朕的鹿苑昨日跑了两只白罴,定是地动......”
“陛下可知城西米价几何?”陆临突然开口。
少年天子愣在当场,耳垂下的东珠随着颤抖的烛光摇晃。诸葛亮轻摇羽扇,案上《农桑辑要》被风掀到“粪壤篇”,蝇头小楷记载着先主与张鲁争夺汉中时,曾令将士以战马粪便肥田。
三月以来,二人常聚,后主偶尔来访,秉烛夜谈已是常事。
鹅毛大雪将成都皇宫变成一座雪城。
“寒冬将去,新春即来,若不速定国策,将来又要晚一年。”
三更梆响时,刘禅突然扯下冠冕:“那就让陆临试试!但若误了春耕......”他赤脚踏过舆图,在“江州”处留下个湿漉漉的脚印。
翌日,朝堂之上,少年天子即发圣旨,当庭宣布“此乃我朝第一国策,任何人阻碍陆卿国策施行,可享先斩后奏之权,陆卿所行国策细节,需史官仔细记录在册,由相父监管,如有不妥可由相父裁决惩处。本国策外利北伐,内利百姓。如有异议者,一律贬为白身。退朝!”
当后主刘禅宣布完这条忍着耐心商议了几个月的结论后,立马跑向后殿。
“走走走,快去看看我新买的蛐蛐儿!”
丞相诸葛亮虽有些欣喜,但听到后主竟还是如此这般,脸上的愁容似乎又重了一些。
惊蛰前夜,成都落了今岁最后一场雪。寅时三刻,陆临踩着薄冰行至南郊祭坛,见百名墨家工匠正往牛车上装载农具。青铜耒耜在火把下泛着幽光,刃口新开的凿痕还沾着汉中铁矿特有的赤砂。
“这是丞相命人赶制的。”墨离捧来件素麻深衣,襟口暗绣二十八宿,“蚕室昨夜才出的丝,浸过十遍米浆,防虫耐腐。”
陆临抚过衣上星纹,指尖在“箕宿”处一顿——那是蜀地农事的主星。他突然听见雪地里传来铃铛脆响,三十六驾牛车上的青铜铎同时震颤,惊飞了祭坛顶的寒鸦。
辰时正,九卿的玄色礼袍在雪地里铺成阴翳。李严捧着鎏金耜立于祭坛西阶,玉圭上的谷纹沾着未化尽的雪粒。当宦官唱出“天子籍田”时,刘禅的步辇却停在百丈耒外的梅林。
“陛下说要等日头晒化霜气。”黄门侍郎的汗珠在领口结出冰棱。
诸葛亮忽然击响编钟,清越的“姑洗”律中,十二名墨家子弟推动巨轮。冰封的岷江水破闸而出,裹着碎冰冲上筒车木轮。齿轮咬合的吱嘎声里,陆临看见刘禅的步辇动了。
少年天子未戴冠冕,发间别着支残梅。他赤脚踏过结霜的田垄,在御史大夫惊愕的目光中,抓起把混着冰碴的粪土。
“李都护说此物秽气冲霄。”刘禅将粪土撒向祭坛,黏在青铜鼎的饕餮纹上,“怎的比鹿苑的龙涎香还金贵?”
李严的玉圭差点脱手:“陛下!此……此乃周公所定礼制......”
“礼制说天子执耒,可没说天子不能执犁!”刘禅突然夺过陆临手中的曲辕犁。铁制的犁铧划过冻土,在《周礼》竹简上犁出深沟。碎简中飘出张泛黄的麻纸——正是李严私占官田的地契。
诸葛亮轻摇羽扇,十二架筒车同时运转。冰水顺着竹渠涌入田间,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虹光。墨离拉动机关,筒车齿轮间突然弹出木制傀儡,手持陶罐演示分垄播种。
“此乃墨家'耕耨偶人'。”陆临高声解释,“一日可播二十亩,耗种仅人工半数。”
士族队列中传来冷哼。王累颤巍巍举起鸠杖:“奇技淫巧!当年公孙述的白帝城......”
话音未落,刘禅突然挥剑斩断筒车绳索。众人惊呼中,齿轮竟自主咬合,断裂的绳索被暗藏的青铜弹簧卷回——这正是陆临设计的防破坏机关。
虽是少主,但其不怒自威的气场,使得士族众人不在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