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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已经直愣愣地看着天上的仙器大月投影一天一夜了，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魂啖自从确认了斯蒙和月曦是天仙境界的猜测后，便一直忧心忡忡，也陪在陆沉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做饭的小妖很开心，点心上了一盘又一盘，他会做的每一种样式都做了一遍。
陆沉来者不拒，每一盘都吃得干干净净，吃得开心了，还给了小妖不少赏赐。
但是小妖一概不收，只接受陆沉的赞扬，不接受陆沉的礼物。
然后更加努力地创新菜式，做出更多的点心给陆沉品评。
小妖端着盘子急匆匆地从厨房往书房跑，说是厨房，实际是小妖为了让陆沉以最快速度吃到最新鲜、带着锅气的美味，而在游廊上搭起来的一个地方。
厨房有的一切这里都有，甚至他重新垒了一个烤炉。
现在他端着刚从烤炉里拿出来的松瓤樱桃饆饠，外面包裹着卷起的金黄色酥皮，里面的樱桃鲜红，从两面透出来，松子仁做成的松穰瓤夹在酥皮之间。
颜色金黄透着鲜红，夹杂着松子仁烤熟以后的焦褐色，面粉烤制特有的清香混合着樱桃与松子仁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陆沉轻咬一口，酥皮清脆地裂开，里面樱桃带着果香的酸甜和松子仁独特的油脂香气与清甜混合到一起，构成无与伦比的美味。
“酥皮、樱桃、松子仁。”陆沉也算是资深吃货了，一口就吃出了里面的食材。
他拿着饆饠沉吟片刻，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大月投影，不知是在思考还有什么辅料，还是继续思考关于大月方向的疑问。
小妖用围裙擦着双手，哪怕手上一点油污面粉也没有，略显焦急地期待陆沉继续开口。
“里面的油酥是动物油，羊油是吧。”陆沉说完，小妖双眼发亮，显然让陆沉说中了。
看着陆沉两口吃完小小的饆饠，又拿起一块继续吃，小妖才满意地脚步轻快地离去。
“这瓶是炼气丹，可以提升你的筑基修为。”
陆沉随手抛出一瓶丹药，扔到小妖刚才站立的位置。
没有小妖来接住，丹药瓶落到地上，骨碌碌滚动起来，和之前的其他赏赐混到一起。
小妖得得得地跑回游廊上的厨房，灶上小锅里的液体正好开始冒出第一个气泡。
不敢有丝毫耽搁，他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白玉小棍，伸进去慢慢搅拌。
见液体的粘稠度发生改变，立马往里面加入了一点点配料，随后继续缓慢搅拌。
每当配料搅拌均匀了，便继续放入，直到计算好搭配的所有配料全部放入，小妖立刻凭借多年厨房经验练就的不怕烫的手掌，把滚烫的小锅端离灶台，随后迅速地倒在准备好的金色碗中。
而灶台的旁边是一人高的整块寒冰，是他做菜的间隙求着常年吃他做饭的师兄帮忙凝聚的。
寒冰看似天衣无缝，但是随着小妖的动作，竟从中间分开了。
在寒冰的正中央有一处凹陷，那大小正好与小妖手中的铁锅一致。
快速地把铁锅放进去，立马盖上寒冰，小妖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备菜，准备新的菜品。
等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小妖小心地再次打开寒冰，因为里面独特的设计，碗里上涌的蒸汽在接触到寒冰以后没有流淌回小锅里。
不用解开金色碗的盖子，小妖已经感受到菜品成了，他不敢用手去拿，怕手心的温度影响口感。
于是特地把整块寒冰都端起来，踉跄地往回到书房里之前站的位置。
此时陆沉刚好吃完一盘饆饠，空盘子叠在一起，已经快超过窗户了。
小妖更加高兴，他最满意的就是陆沉每次都会吃完。
“冰晶白糖蒸酥酪。”小妖其实没有发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出菜名，他相信陆沉一看一吃便知道是什么东西。
随着小妖揭开寒冰盖，冰凉的金属碗颤颤巍巍地飞向陆沉。
这是小妖费力地使用掌握不够好的灵力，驾驭金属碗在空中“爬行”。
随后他心中一空，金属碗被陆沉接了过去。
陆沉同样没有用手掌直接捧住金属碗，用和小妖一样的方法靠着灵力托着。
小妖并未提供勺子，于是陆沉便用灵力做了一把透明的勺子。
酥酪入口，冰冰凉凉又极细腻滑嫩，在口腔的温度里开始融化。
一股浓郁的奶香充满整个口腔，奶香中还有东西。
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但口味上没有丝毫酒的麻木与苦涩。
“杏仁、玫瑰、葡萄干。”陆沉随口说出其中的几样配料，然后才把这一口咽下去。
小妖的眼神更亮，连被寒冰冻红的双手也感受不到疼痛了，期待着陆沉接下来的话。
忽然。
一股绝强的气息从陆沉身上爆发。
放在地上一人多高的寒冰，一瞬间被炸裂，冰块的碎片眨眼间向着小妖飞溅过来。
小妖吓得六神无主，竟然没有躲避，只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但小妖没有受到丝毫伤害，陆沉在最后一刻在小妖身前立起了一道屏障。
屋子里的东西被搅得粉碎，叠得一人多高的盘子，炸成了粉末。
魂啖也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祭出棋盘防御。
随后就听见一阵狂笑之声，笑声中蕴含着重逢的喜悦，又包含分离的苦楚。
那笑声里，有曾经一起仗剑天涯时的豪情万丈，每一次并肩作战的惊险，每一次万里杀敌的畅快，现在都化作了重逢时那抑制不住的欢愉。
这笑声里，又藏着无数个分离后的日夜思念，那些在孤独旅途中的牵挂，那些在寂静夜晚里对往昔的追忆，都成了此刻笑声中难以言说的苦涩。
陆沉的气势太强，让魂啖睁不开眼，神识也没有回应。
待到气势淡去，魂啖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原本陆沉靠着的窗户已经消失，连同消失的还有整栋建筑的墙壁。
房间内除了小妖与他之外，再没有其他大一点的东西，全部变成了粉末和碎块。
陆沉不知何时已经从半躺的姿势变成笔直的站立，整个人如同一柄出窍的宝剑。
确实是宝剑，陆沉的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握紧一柄宝剑。
这宝剑看起来朴实无华，它浑身上下从剑刃到剑柄全是一根树枝，剑锷也就是护手的位置，也只是树枝上的一个天然的疙瘩，仿佛是乡野孩童随手用树枝削成的。
但孩童削成的宝剑绝不会像这把剑一样，散发出无比的锋利之意。
魂啖仅仅是用肉眼想细看清楚，就被其中的锋利意味刺得双眼流泪。
不知是陆沉的手臂在抖动，还是木剑在自己颤动，让人更加看不清楚剑身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