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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
两人举起酒瓶就喝。
赖六子撕了一条鸡腿，递给朱大，自己也撕了一只鸡翅膀，啃了起来。
两人喝到了半酣，赖六子说道：“朱大，我有个事情啊，若是这朱侍郎家的人要里的白牛，你给不给？”
朱大冷笑道：“自然是不给的，还以为是侍郎在世的时候？他家的人脉已经不行了，别说刺史了，就是县令大人都不怎么和他们家来往。”
赖六子一愣，问道：“他们家不是在官场关系挺好的吗？”
朱大说道：“他为什么致仕？真是因为年纪大了？还不是因为是建成旧党，呵呵，以前没招惹我，自然是给几分面子。现在我宝贝在手，飞黄腾达只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这朱家村，我为大。”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两人边说边喝，到了最后，地上满是鸡骨头，两人熏熏然的看着庭院里的桃树就迷迷糊糊的睡觉了。
这时候天色也晚了。
月亮挂了起来，星星满天。
两人的鼾声如雷。
这时候朱大家里的低矮的围墙外面忽然一只手搭在上面，然后冒出来一个小小的头，这个小小的脑袋伸出来，看模样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子。
小男孩费劲的攀爬上来，然后看了看院子里枕在酣睡的朱大和赖六子，小心翼翼的往下落，谁知道腿短，一脚踏空了，摔倒在地上。
“啪！”的一声沉闷的声音。
吓得小男孩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幸好那朱大只是翻了个身，哼哼唧唧了两声就继续睡觉。
小男孩悄默默的爬起来，来到了拴着神牛的桃树边，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头神牛，“噗通”一声就跪下去了，连续磕了九个响头。
他认为磕的头越多，磕得越用力，他求的事情就越灵验。
“神牛神牛，你显显灵吧，让我家阿耶的腿快点好起来。”
说完了，又诚心诚意的磕了好几个头。
一抬头猛地就“啊——”的惊叫一声。
一张大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有一旁赖六的大笑的声音。
朱大：“你是村南头朱德才家的？”
小孩子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抹了抹嘴：“是……是……我没想……偷牛，我就是许愿来的。”
赖六笑得打跌：“小孩子家家的，还真以为这是神牛，许个愿就能实现了啊。”
朱大怒喝一声：“滚，不然再在我院子里见一次就打一次。”
小男孩赶紧爬起来就跑，却不去正门，跑到墙边，连续爬了好几次，短腿才搭在了墙上面，翻了出去。
一溜烟的跑了。
朱大和赖六哈哈大笑，最后笑得有些抽搐了，赖六这才说道：“这小家伙叫什么来着……铁头？”
朱大点点头：“朱铁头。他爹的那个名字朱德才当年还是村里的秀才起的，可惜秀才死了，没人起名字了，起了个铁头？真是没读过书的泥腿子。”
赖六说道：“那朱德才的腿是哪个打断的？”
“还能是谁，侍郎家的帮工打的。看上他家的一亩二分地的好水田，硬是不肯卖，也不肯换，这才借口说是调戏他家的一个小娘子，打得狠了。”
赖六：“还是特么的读书人狠。”
朱大点点头：“等老子以后生了儿子，也让他读书。”
赖六奉承的笑：“那也能考个侍郎来当当，哈哈，到时候，全村的人都得喊你侍郎老爷了。”
朱大哈哈大笑，得意得很。
赖六说道：“这小儿倒是让我惊觉了，今晚上我们就睡院子里，防止那些不长眼的过来偷俺的牛。”
朱大纠正他：“是我的牛。”
赖六赶紧点头：“对，对，朱老大说的对啊。”
月光冷清洒下来，朱大睡觉的时候，一只手都拽着白牛的绳子。
村南的一间茅草屋里，小男孩兴奋的跑到了房间里。
土炕的床上躺着一个削瘦得好像是皮包骨的男人，他听到了响动，费力的坐了起来，看着小男孩跑进来。
“你出去了？”
小男孩点点头，过去站在男人的身边。
摸了摸男人的枯瘦的手，点点头说道：“阿耶，我刚才找到了神牛，并且许了个愿望，你的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小男孩的眼睛里有光。
给了自己一个希望，也就给了自己一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