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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母回廊的肉质墙壁泛着湿漉漉的磷光,叶尘的靴底每次抬起都会带起粘稠的丝线。那些悬挂的胚胎在呼吸,半透明薄膜下的人形时而舒展时而蜷缩,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捉迷藏要闭眼数到一百哦。“泡泡的触须缠住秋千索,复眼中流转着星河的光谱。她每说一个字,喉咙里就冒出串七彩泡沫,飘到空中炸开成微型虹霓。
叶尘的量子剑在掌心凝聚,剑锋却突然软化如蜡。肉质地面隆起脉动着的血管,将他的双脚牢牢吸附。
“在妈妈肚子里不能玩危险游戏呢。“泡泡的蓬蓬裙下伸出更多触须,尖端裂开露出环形利齿,“不过泡泡可以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抛出个琥珀色气泡,其中封存着记忆碎片:十五岁的赤骸跪在焚骨祭坛,脊椎被钉入七根骨钉;白湮在虚海实验室切割自己的大脑皮层;幽涟的油纸伞刺穿亲生妹妹的胸膛...
“这些都是继承者们的入场券。“泡泡的触须拂过叶尘的额头,寒意渗入骨髓,“现在轮到你了。“
叶尘胸前的时茧吊坠突然灼热。银光炸裂的瞬间,他看见吊坠里封存的真相——母亲消散前,将手指插入自己胸口,掏出血淋淋的熵核碎片塞入婴儿口中。
肉质回廊突然剧烈痉挛。所有胚胎同时睁眼,瞳孔中跃动着终焉之环的印记。叶尘趁机斩断束缚,量子剑在变异成生物兵器的瞬间,他领悟了新的形态:剑身分裂出神经突触,与他的金色纹路完美共鸣。
“哎呀,作弊可不好。“泡泡的触须暴涨,秋千化作血肉炮台,“就让妈妈教教你规矩。“
无数胚胎炸裂,黏液在空中凝结成箭雨。叶尘挥剑画圆,量子屏障却只挡住前半波攻击。后半波箭矢突然量子隧穿,直接出现在他皮肤表面。
千钧一发之际,暗金色锁链破空而至。
赤骸的骨翼残缺不全,却以更狂暴的姿态撕开肉质穹顶。她脖颈后的莫比乌斯环刺青在渗血,那些血珠悬浮成禁术符文:“玄骸秘法·血骨同尘!“
符文所过之处,肉质墙壁迅速钙化崩解。泡泡发出高频尖叫,触须上的利齿全部倒竖:“叛徒!你竟敢带着古神赐予的血脉反噬!“
“赐予?“赤骸狂笑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蠕动的肉瘤,“这具身体不过是培养皿,但今天...“她五指插入肉瘤,拽出条还在抽搐的神经束,“该换容器了。“
叶尘的量子剑突然共鸣震颤。他本能地刺向赤骸手中的神经束,剑锋穿透的瞬间,整个育母回廊开始坍缩。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他看见赤骸被选中成为神血祭司的那天,族老用骨刀剖开她的脊背,将古神脊髓液注入椎管;看见她在每个血月之夜忍受基因崩解的痛苦;直到那天,她在焚骨祭坛发现族长的秘密——所谓祭祀,不过是把族人改造成古神复活的载体。
“快走!“赤骸的瞳孔开始浑浊,“我的时间线要收束了...“
坍缩的回廊中心浮现出星门,但泡泡的触须已缠住赤骸的脚踝。叶尘返身挥剑,量子刃却穿透虚影——真正的攻击来自头顶,幽涟的油纸伞刺破空间,伞尖凝聚着微型黑洞。
“虚海要的猎物,从来没有例外。“幽涟的裙摆翻涌着暗物质潮汐,伞面山水图中飞出九只熵火凤凰。这些由混沌能量构成的生物所过之处,连时空结构都开始腐化。
赤骸突然捏碎胸前的骨坠。粉尘融入血雾,幻化出玄骸古族的战争图腾:“那就看看,是你们的熵火烈,还是古神的怨念深!“
图腾中爬出无数骸骨兵俑,每个兵俑眼中都跃动着血色量子火。叶尘的剑锋自动分裂出神经网,与这些兵俑建立连接。他感受到每个兵俑生前的记忆:被改造成兵器的痛苦,被亲人背叛的绝望,还有对古神永恒的怨恨。
“用共鸣攻击!“赤骸七窍流血却仍在狂笑,“让这些怨灵尝尝被同类吞噬的滋味!“
叶尘将量子剑插入地面,金色纹路如病毒般蔓延。所有兵俑突然调转矛头,将熵火凤凰撕成碎片。幽涟首次露出凝重的表情,伞面急速旋转:“无序之渊!“
虚空裂开巨口,无数只苍白手臂伸出。这些手臂掌心长着嘴,啃食着触碰到的任何物质。赤骸的兵俑军团瞬间被吞噬大半,连坍缩的育母回廊都被咬出参差不齐的缺口。
“该结束了。“白湮的声音突然从星门传来。她的青铜书悬浮在空中,书页翻动间,所有攻击都被数据化吸收,“根据第89421次推演,你们同归于尽的概率是97.3%。“
她推了推单边眼镜,镜链上的微型骷髅开始合唱圣歌:“但我带来了时茧议会的提案——交出熵核碎片,可以保留你们的意识上传资格。“
赤骸突然暴起,骨翼残片刺入白湮的投影:“玄骸族人的意识还在你们数据库里受苦吧?“她舔着嘴角的血,“我闻到弟弟思维矩阵的焦味了。“
白湮的投影波动片刻:“第329号实验体的数据溢出是意外事故。“
“意外?“赤骸的指尖燃起血色量子火,“那就再意外一次!“
混乱中,叶尘拽住赤骸跃向星门。幽涟的熵刃擦过后背,带走大片血肉。在穿越星门的瞬间,他看见泡泡的触须缠住白湮的本体,而青铜书正在将整个战场数据化封存。
时空转换的眩晕过后,他们跌落在某个环形剧场中央。白玉石阶上坐满冰封的观众,每个冰雕都保持着鼓掌的姿势,面部却凝固着极度惊恐的表情。
剧场穹顶是整块水晶雕成的星图,此刻正映照出五个悬浮王座。其中四个王座已有人影:
璃月的左半身完全晶体化,右手指尖缠绕着星轨锁链;幽涟正在用伞尖雕刻自己的冰雕;白湮的青铜书漂浮在膝头,书页间伸出数据导管插入太阳穴;还有个戴鸟嘴面具的身影笼罩在灰雾中。
“欢迎来到终幕剧场。“泡泡的声音从最高处的王座传来,此刻她已褪去童稚外表,变成妖异的少女形态,“最后一位演员也到场了。“
赤骸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大块内脏碎片。她的皮肤下鼓起游动的肉瘤,声音却带着解脱的快意:“看穹顶...星图缺角的位置...“
叶尘抬头,发现水晶星图正中央有个剑形的空缺。时茧吊坠突然飞起嵌入其中,整个剧场开始震动。冰封观众们的鼓掌姿势突然改变,全部指向舞台下方。
地面裂开,升起个透明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与叶尘面容相同的少年,胸口嵌着完整的熵核。
“惊喜吗?“泡泡的触须缠住王座扶手,“你不过是本体分离的记忆载体,真正的继承者早在三百年前就...“
赤骸用最后的力气撞向培养舱。在玻璃碎裂的瞬间,叶尘看见无数个自己的克隆体正在不同时空中殊死搏杀。每个克隆体胸口都跃动着熵核碎片,而他们厮杀的战场,正是终焉之环本身。
“选择吧。“五个王座同时发声,“成为我们,或者...“
叶尘的量子剑突然刺入自己胸口。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挖出熵核碎片按向培养舱中的本体:“我选第三条路——“
碎片接触本体的瞬间,终幕剧场开始崩溃。所有冰雕观众齐声尖叫,他们的声波在穹顶星图折射成实体化的命运丝线。叶尘在意识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赤骸释然的笑容,以及她脖颈后终于完整的莫比乌斯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