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无恶听后,神情依旧淡然,微微点头道:“那孟兄往返于南玄西元两境,想必不只是为了生意吧?”
孟华沉声道:“其中牵涉本派机密,恕我不便多言,还望任兄见谅。”
任无恶笑道:“是我唐突了。”
孟华叹道:“与任兄相识,又是患难之交,还能得到任兄的信任,实乃我之荣幸。”
任无恶道:“孟兄过奖了,若不是你的关照,我恐怕还在四处漂泊,无家可归。今日,孟兄来此,想必有重要之事相告吧?”
孟华犹豫片刻,才说道:“正是,不过在我说之前,想问一下任兄今后有何打算?”
任无恶毫不犹豫地回答:“目前尚无计划,孟兄有话不妨直说。”
孟华肃然道:“我想邀请任兄留在本派,成为血剑门的一位客卿。”
任无恶并未感到意外,问道:“此前孟兄曾说,贵派不久后将与红手宗有一场大战,可有此事?”
孟华叹道:“所言不假,这场大战就在洪鞍城内展开。届时,本派炼虚期以上的弟子都会参战,我也在其中。此战若胜,红手宗将退出洪鞍城;若败,本派则离开此地,永不得踏入洪鞍城半步。”
任无恶微微皱起眉头,问道:“若不在此,又将何去何从?”
孟华叹道:“西元海上岛屿众多,总能找到栖身之所。”
任无恶已是知道那些所谓的岛屿,皆是妖兽盘据之地,绝非理想的安身之处,真要在海岛上安家立足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稍一沉吟后,任无恶问道:“那这场大战无法避免吗?两虎相争,不仅是必有一伤,也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孟华叹道:“任兄还了解西元境的具体情况,此类争斗在各地都会出现。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魔族各派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延续传承下来的。这次是红手宗提出决战,并非发来了血帖,因此此战势在必行,避无可避。”
任无恶还是首次听到他自称魔族,接着孟华又向他解释了何为血帖。
所谓血帖便是战书,其实就是一枚血红色玉简,可以说血帖就是魔族门派解决争端的最终方式。
一方送出血帖,另一方必须接受,不可推辞,然后择日在合适的地方进行一场血战。
胜者便能得到所要的一切,败者自然是要背负弱者之名,算是身败名裂,短时间内不会有翻身之日。
不过孟华也说,血帖之战,仅限于炼虚期以上渡劫期以下修士,也就是说,各派魔皇是不能参与此类大战的,如此才能保存各派的传承延续。
除此之外,各派是能采取任何手段任何方式,为了获胜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也算是魔族的一个特色传统。
自有魔族以来,魔族各派可谓是争斗不断,听起来像是在自相残杀,可实际上魔族反而是愈发强盛,有些门派都已经传承了千万余年甚至更久。
而这些门派也是像血剑门,红手宗此类门派奋斗的目标,当然所有魔族门派的终极愿望便是统一魔族,让魔族真正的复兴,最终成为上境的霸主,也就是一统上境。
孟华既然表明了身份,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很自然的就将魔族的最终目标讲了出来,任无恶听后虽未热血沸腾,但也是感触良多,同时还有种古怪的感觉,仿佛以往曾经听过类似的言语,可又是谁在什么地方对他讲过呢?
说完这些,孟华语气低沉地说道:“任兄既已来到西元境,若想在此地有所建树,加入我魔族应是不二之选。我衷心希望任兄能留在本派,当然,我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如今血帖之战一触即发,此时邀请任兄加入本派,也是希望任兄能助本派一臂之力,赢得此战。”
任无恶无奈苦笑:“我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能有何作为?孟兄真是高看我了。”
孟华却不以为然:“任兄过谦了,在广元号上,任兄自始至终都镇定自若,处变不惊。在我看来,即便广元号遭遇不测,任兄也定能安然抵达西元境。”
任无恶连连摇头:“孟兄谬赞了,我哪有这般能耐……”话到中途,他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接着问道:“孟兄此言似乎话里有话啊?”说着,他目光如炬,紧紧凝视对方。
孟华神情肃穆:“任兄虽然易容改扮,但天剑人皇的风姿卓越,实难掩盖。”
被对方识破身份,任无恶并没有感到难为情或惊讶,只是苦笑着说:“我还自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早就被孟兄看穿了,真是汗颜。请问孟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任无恶的?”
孟华微微一笑:“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你就是天剑人皇,可你在广元号上的表现,让我不得不将你和天剑人皇联系起来。且不说任兄那神乎其技的剑术,单是那份沉稳淡定就绝非普通合体期修士所能企及。而且不瞒你说,我有一种天赋异能,能够洞悉事物的本质。”
任无恶恍然道“原来孟兄竟然是天生慧眼,失敬失敬。”
其实,此前他就已察觉到孟华的双眸中时常有异彩流转,且总有种被对方识破伪装的感觉,便觉着对方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份,便打算见机行事,随机应变,瞧瞧对方究竟意欲何为。只是他颇感意外,万没料到孟华竟然欲邀自己加入血剑门,让自己成为魔族的一分子,原来加入魔族竟是如此轻而易举之事。
孟华言道:“得知任兄乃天剑人皇之后,我着实欣喜,本想邀任兄在洪鞍城多逗留数日,自然也希望任兄能加入本派,可我未曾料到红手宗会送来血帖,如此一来,我就更期望任兄能留在本派了,此亦乃家师之意。”
任无恶有些好奇地问道:“能得贵派青睐,实乃我之荣幸,可我终究是来自外境之人,贵派对我的了解恐怕并不多吧?”
孟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含笑答道:“任兄来西元境所为何事,本派绝不过问,我也祝愿任兄能得偿所愿,顺利获取心之所向之物。同时,也希望任兄能成为本派的客卿,助本派渡过此次难关,为此,本派定当赐予任兄丰厚酬劳,任兄有何需求,本派也定当竭力满足。”
任无恶心中暗忖,魔族果真非同寻常,和自己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可我所求之物,你们真的有吗?
略一思索,他沉声道:“多谢贵派对我的赏识与信任,我来西元境是想寻觅到一门功法,不知贵派可有收藏。”
孟华微微一怔,道:“任兄所寻莫非是魔族功法?”
任无恶点头应道:“正是,我要找的正是魔偶咒。”
他说话时字斟句酌,而孟华听到“魔偶咒”三字时,反应竟是有些茫然。
任无恶见此情形,心头一沉,无需多问,他便深知对方竟然连“魔偶咒”都闻所未闻。
孟华惊愣片刻后道:“任兄所说的魔偶咒,小弟从未耳闻,我派恐怕也无缘收藏此等功法。不过,我可以去请教家师以及本派的几位长老,他们或许能略知一二。”
任无恶脸上的失望之情难以掩饰,闻言只能无奈苦笑道:“那就有劳孟兄了。”
孟华问道:“除了魔偶咒外,任兄可还有其他需求?”
任无恶想了想道:“孟兄,贵派想必有藏经楼之类的地方吧?若是没有魔偶咒,我能否在那里查阅一些典籍呢?”
孟华闻言又是一愣,继而眉头微皱道:“本派确有藏经堂,只是……这样吧,请任兄稍待几日,我先将任兄的需求禀报家师,相信家师会应允任兄的请求。”
任无恶拱手道:“有劳孟兄了。”
随后他们在红塔上聊了许久,孟华着重介绍了红手宗的情况,让任无恶对红手宗有了初步的认识。
回到城内后,孟华辞别而去,说是要去拜见师父徐梵,让任无恶耐心等待几日。
三日后,孟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告诉任无恶,对于魔偶咒,他的师父徐梵以及几位长老也只是有所耳闻。
他们只知道这是天魔秘法,据说在西元境很久以前或许有人修炼过。但无论是血剑门还是红手宗的历代魔皇高手,都不曾接触过这门功法。
而如今在西元境,若真有人修炼了魔偶咒,那也只能是魔族中最为顶尖的那几位魔皇了。不过,这也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无法确定。
任无恶本就对孟华此行不抱希望,听完后更是倍感失望,孟华赶忙安慰道:“任兄切莫太过失望,既然家师他们说魔皇可能会修炼魔偶咒,那便有一定的可能。”
任无恶无奈苦笑道:“那几位前辈口中的魔皇究竟是何等存在?”
孟华神情严肃:“任兄对我魔族知之尚浅。在西元境,魔族门派林立,世家众多,但最强大的门派势力不过寥寥数个。这些门派世家中有几位魔皇实力强横,堪称魔族至尊。他们皆已臻至渡劫后期,将魔族功法修炼到极致,实力神通远超其他魔皇,故而被尊为大魔皇。”
孟华继续说道,如今西元境仅有七位大魔皇,分别是黑炎宗的黑炎魔皇、赤火教的赤火魔皇、百蛊门的百蛊魔皇、金蚕洞的金蚕魔皇、万剑宗的万剑魔皇、大恶派的大恶魔皇以及魔影道的魔影魔皇。
这七大魔皇所在的门派,皆是魔族顶尖势力,每一个都有着千万年的深厚底蕴,实力强大,高深莫测。七派及七位大魔皇的实力可谓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听到万剑宗赫然也是魔族中最为顶尖的存在时,任无恶不觉暗暗苦笑,心道,果然如此,万剑宗还真是不得了啊!
而听到大恶派时他自然是有些好奇,别忘了他可是极恶道宗主,大恶极恶听起就像是兄弟。
接着,孟华又向任无恶扼要地介绍了一下这七派和七位大魔皇的情况,特别强调了那位大恶魔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