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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三月初三。我看到周褚安在办公室偷放资料,食指在牛皮纸袋边缘留下深深月牙痕,脖颈后渗出细汗,泛着微弱的光。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了进去。
出于好奇,我根据材料的信息,找到钱王祭舞培训点。
在吴山广场附近,一个老旧的居民楼里。木楼梯每踏一步都吱呀作响,我大着胆子走上楼去:“你好,有人吗?”
没人。
幕布后堆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戏服,我拎起缀满亮片的鱼尾罗裙对镜旋转,廉价镜面突然映出李尧的影子——他看到我,松弛的眼皮猛地抬起,“小春儿!我发现一个好苗子。”
我妈的小名也叫“小春儿”。
但此春非彼春。
盛姨是灵动飘逸的春日彩带,我妈是一坨打结的春疙瘩。
演出经纪人李尧误会我是前来面试的新人演员。其实我觉得,他是看我穿着Miumiu的连衣裙,背着Prada的书包,觉得我有钱,才让盛令春收我为徒。】
记忆呼啸而来。
郝蝉和盛令春相处的很融洽,盛令春顾虑这层关系,果断拒绝了郝军的求爱。
但李尧管着钱,负责日常开支,郝军还是从他这儿找到了口子,趁虚而入。
【尽管如此,我还是发现了郝军对盛姨很特别,递保温杯时,小指总会不经意划过她手背。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几次巧妙制止后,还是出事了。
农历五月初五,杭州迈入梅雨季。洗过的衣服晾半个月也不怎么干。我家正好有烘干机,就让李老师把演出服送到我家去洗。李老师很粗心,把盛姨的私人物品也夹带过去。La perla这个牌子的内衣我认识,周春梅衣橱里一大堆,大红色的丝绸质感,配上黑色的大蕾丝绣边,V字大领口。不穿在周春梅身上时,很仙很性感。
这牌子很贵,师父不可能买的起,我第一反应是别人送她的。应该是这样。我把它们胡乱塞进一个购物袋里,给师父送回去。
临近期末考试,我开始浑身不舒服,“躯体化”症状越来越明显,伴随着强烈的耳鸣,不论是祭舞还是学业都一点学不进去了。】
中间一大段内容被涂抹划去了。
郝蝉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那个沉闷、隐蔽的老旧居民楼里,任何响动都瞒不过楼道里的猫,纸盒做的食盆已经烂的发霉,还装着冷掉的米饭。郝军提腿跨过它时,总是嫌弃地一脚踹到邻居家门口去。
郝蝉看饭盆位置,就知道他在里面。
隔着薄薄的门板,暧昧的异响连打在塑料防雨棚上的春雨都遮不住,一直往她耳朵里钻。
周褚安去排队买五芳斋的粽子了,抱怨队伍太长,还要等好久。
“还要好久才结束?”
“快了,大概十五分钟吧。”
逡巡的目光最终落在锈迹斑斑的信箱里,转身飞快地下楼,溅起的水花弄脏了小腿。
她朝着少年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天,周褚安买完粽子没有回家,而是被郝蝉拉着去吴山庙会逛了两个小时。
他回家时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有人恶作剧,把盛令春的内衣裤扔在门口把手上,还上了锁。弄了半天,门卫把锁撬了才平息民怒。
郝军和盛令春之间的龃龉之事,造成愿力时空的夫妻裂痕。
周褚安痛恨郝军用金钱侮辱母亲的人格,强迫她献身,害得母亲几次抑郁轻生,在郝军公司破产时,故意见死不救。
他忘记了曾经的誓言,婚后经常冷暴力。
郝蝉终于找到了矛盾的根源——
农历五月初五,她回去送东西的时候,撞破郝军强奸盛令春的真相,夜里高烧噩梦,和32岁的郝蝉意识共通了。
愿力时空中,周褚安应该是知道母亲曾经受郝军的迫害,才抑郁自杀的。
郝蝉推测着,又来到了愿力时空。
AC科技新品发布会的现场,郝蝉和楚桉撞衫,刻薄的郝蝉当众要求楚桉脱掉衣服。
“你闹够了没有?”周褚安偏帮楚桉。
郝蝉生气提前退场。
此刻的她正坐在家门口的秋千上,拿着手机盯着微信聊天对话框发怔。
鼻血掉在屏幕上。
她依照记忆,添加了黄主任的微信,请求很快就通过了。
“黄主任,你还记得我吗?”
黄主任完全不记得她的头像了:“你是?”
“Kabbalah。”
“Kabbalah?”黄主任百度了一下,犹太教的卡巴拉(Kabbalah),原意是接纳的意思。“是你的网名吗?”
“我们一起讨论过玄学病。”
“哦。”黄主任患者很多,他最拿手的项目还是治疗黄褐斑。和他讨论玄学命理的人,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郝蝉继续说:“一个突然意识到该减肥的人,突然把肥肉视作了邪恶的象征而不是一种有价值的存在,就会为了摆脱一个枷锁又陷入另一个枷锁之中。”
“哦,这是二元对立理论。”黄主任很少和患者讨论这些。
郝蝉感到头晕。
鼻血弄得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她一个人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纸巾,不想弄脏名贵的包包,鼻血却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支撑不住时,她微仰着脖子,拨通他的手机号码。
此刻,周褚安正在庆功宴上应酬,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微微走神。
楚桉煽风点火道:“郝姐姐是不是看见我穿粉色不高兴了?她天天这样闹脾气吗?”
周褚安拧眉。
“不知道我们周大总裁一个人在外面应酬多辛苦,就知道天天闹脾气,耍小性子,这种女人情商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