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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教训不听话的猪狗,关你屁事。”万俟卢因有人突然喝止他,本自恼怒,定睛看到是彭信,更是火冒三丈。
“都已经开心过了,没必要对战俘下死手。”
“彭信,你个囚虏叛将,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老子的事!要不是上头交代,还能让你活着在军营里乱晃?”他边说边将腰刀抽了出来,大步朝彭信走去,脸上带着一抹不屑和挑衅:“怎么,在这营里待了几天腻歪了,想找点刺激?”
“现在如此暴劣,只会让梁国百姓更痛恨你们,待攻破阳津,存地却失人。到时候,你又如何向萧将军交代呢?”彭信见此,却并未退让。他知道万俟卢的秉性,这个人是不太能讲道理的。但看之前行为,他对萧无彦的命令十分遵从,便借此来进行回击。
讲话间,万俟卢已走到彭信面前,刀锋泛着银光,距离彭信胸口仅剩数寸。眼见二人剑拔弩张,彭信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万俟将军不要造次,不记得军营律令吗?”
彭信回头,却见刘顺双目圆睁,紧紧盯着万俟卢。万俟卢见到刘顺,气势顿时弱了一半。一个粗汉被小老头瞪了一眼就没了脾气,若不是在如此紧张场合,倒也让人新奇。
“滑泥鳅你真多事,我又没打算跟他拼个死活,玩玩你不介意吧。”万俟卢看了刘顺一眼,又转向彭信:“军营里大家切磋下身手,舒展筋骨,不是很正常么。”
他一边收刀子,一边冲着彭信啐了一口:“彭将军总不会只敢口上逞英雄吧。”
彭信见状,心中暗自思忖,这万俟卢显然是故意寻衅,若不应战,定会被他及众人小觑,往后在这军营不好立足。且自己若退却,那两个战俘怕更是事后要被众人折磨,难以保全性命。若应战,对方来者不善,自己身在敌营,稍有差池,也会处境艰难。
但他生性刚正,又怎么会被这挑衅吓到。正欲应战,刘顺却抢先一步开口:
“切磋归切磋,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一不要动刀动枪,二则拳脚无眼,容易伤了彼此。既然想玩一玩,给大伙添个乐子,不如听我的比个摔跤,点到为止。”
“这样也好,万俟将军我们就摔跤比划比划?”彭信见有刘顺给了双方台阶,也不想跟万俟卢太过不去。
“老泥鳅你说怎样便怎样。”万俟卢刚想上前,人群中却突然窜出一个年轻人,拜在他面前。
“让您亲自教训这种人,丢了身份,请给我一个机会,替您收拾这个梁国杂碎。”
万俟卢见到眼前的兵士,表情突然变得颇令人玩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艹的,你小子要想打就打吧,就是别给我丢人跌份。”
彭信见那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衣着却不似普通士兵,似也是个头目。他应了万俟卢,转过身来,双眼狠狠地盯着彭信,像要迸出血来。
周围的士兵们迅速围出一圈空地,将彭信和这位年轻人包在中央。那人也不等双方预备,率先发动攻击,他猛地冲上前,企图凭借速度和力量将彭信一举摔倒。彭信不慌不忙,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对方的攻势。紧接着,他伸出手臂,试图锁住士兵的腰,却被兵士灵活地挣脱。
年轻人随即再冲向彭信,也不使用摔跤动作,而是握紧右拳,带着呼呼风声,朝着彭信的面门狠狠砸去,那架势仿佛要将彭信一拳砸死。彭信大惊,急忙躲避,这一拳擦着他的脸颊而过。还未等彭信站稳,小将又飞起一脚,直踢彭信的腹部。彭信反应迅速,双臂交叉护住腹部,挡住了这凌厉的一脚。
两旁的士兵只看热闹看得高兴,根本不在乎这究竟是摔跤还是搏斗。彭信虽然避过几招,那人的攻击却一下比一下凶狠,眼神也流露出了浓浓的杀意。彭信深知此时若不尽快制服对方,自己恐怕要吃亏。当他第三次挥拳袭来,彭信却突然踏步迎上。这一拳打在彭信大臂上,虽然吃痛,却也不阻碍行动。彭信却借此机会,用膝盖精准地顶向他空虚的肋下。闷哼声中,小将踉跄跪地,围观人群爆出嘘声。
“你若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彭信怒喝道。
年轻人却不管不顾,半跪着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彭信。彭信借势扭住他的胳膊,只一卸力,将他摔倒在地。但他扑倒后,仍不死心,伸手去拉彭信的脚踝,想要将彭信也搬倒。
“你已经倒地输了,我们点到为止。”彭信不想跟他过多纠缠,跳开几步,离开了小将的触及范围。却不曾想,小将并不想认输,他突然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把小刀,翻滚着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彭信。
电光石火,刀还未刺到彭信,那小将的胳膊却一把被人拉住。只见万俟卢这时已站在年轻人身旁,一手揪住了他:“够了,真他妈给我丢人。到此为止!”
小将被控制住,还不依不饶,继续恶狠狠地看着彭信。万俟卢拉住这年轻人,眼睛不自主地瞄向刘顺,见他正严肃地盯着自己,赶忙道:“别闹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跟我走吧。听说又新抓来个小妞,白净的很,今天老子开恩,让你小子先乐呵一下。”
万俟卢又瞥了彭信一眼,也不说话,径自拉着小将走了。他的那些手下和围观的士兵,见万俟卢离开,也一哄而散,各自找乐去了。
“你大概不知道那小子是谁。”刘顺待众人散去,走到彭信身边:“他叫胡恺,你前些天杀了的那名骑兵,便是他的哥哥。”
“难怪他一见了我,就一脸恨意。”彭信听闻年轻士兵的身世,恍然大悟。
然而此刻,他来不及顾虑这个年轻人。刚才以命相搏的两名梁国战俘,还待在前面空地上。
彭信走到近前,见那名瘦弱战俘虽然满脸是血,但是明显惊吓大于伤痛;躺倒在地那一位,还有着平稳的呼吸,大概没有性命之忧。
那名瘦弱战俘见彭信走来,纳头便跪倒在彭信身前,如捣蒜一般地不停磕头:“感谢大人救命之恩,若不是您,恐怕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了。”感谢声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哭腔。
彭信赶忙将他扶起,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沦落到郧军营地来的。”
“我们俩,还有好百十口人,本来都是本地的矿工,被征调来阳津加固城防。结果半路遇到郧军来劫掠,就都被虏到这里做苦力了。”
听到战俘自白,彭信突然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既是矿工,那么挖掘坑道,开山炸石,你应当都会?”
“这是我们老本行啊。”
彭信闻言,转身看向刘顺:“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帮忙。”
“彭建军请说。”
“这些矿工俘虏,能否调拨给我使用呢,是否需要请示萧将军。”
“一些战俘而已,数量又不多,不用请示上将军。”
“那请安排给他们良好的饮食,养好身子,我们攻城会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