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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顺见状,想要伸手阻拦,却已被士兵制住,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彭信早眼疾手快,将信抢到手中。
信封很薄,打开仅有一张纸。彭信将信抽出,映在火光之下,只见信上并无抬头落款,墨迹未干。
“阳津诸事纷纭,特书以告近况。
城外一战,梁军虽有斩获,亦损兵折将,十去其一。
郧虽新败,根基未损,尚可卷土重来。何故踌躇观望,裹足不前?
前军部将毛启元,坠马未见尸身,遍巡无果。此人于梁军亦有威望,不知是否为君所擒?
近来武忠赐常疑内奸潜伏,愈发谨慎。长此以往,恐祸及于身。
吾身处险地,枕戈待旦。天兵至时,愿为内应,献门请降。
望君详察,以定举事之期。”
确如刘顺所说,信中言辞,像是内应所为。但彭信却仍没有叫人放开刘顺,继续追问:“你这个内应是谁?”
刘顺奋力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士兵的钳制,脸上露出一丝恼怒,不屑道:“此人身份怎么能告诉你?我现在说出来,岂不是搞得众军皆知。”说罢,他用力扭动了一下身子,试图让自己站得更舒服些:“现在萧将军撤军,我在此按约进行联络。”
“他还说要做内应开门献城,你怎么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不是诓骗我们去梁军的埋伏?”彭信眉头紧锁,依旧死死盯着刘顺,没有让人放开他的意思。
“你之前被捕之事,也是他告知萧将军的。我们联络已久,岂不知他信息真假吗?而且大军拔营之事,在刚刚交换的信中,我已告诉他了,省得他催促我们。”刘顺微微仰起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被诓骗攻城,不可能的。”
彭信闻言,内心稍感放松,却突然猛拍自己的大腿,心中暗想:“不好!”
他上前抓住刘顺前襟,力气之大,险些将刘顺衣襟扯碎:“一个首鼠两端的家伙,见郧军压阵,才趁机示好。现在我们大军刚撤,疑兵还在,你就把这事告诉一个内应。他要是趁机邀功,这些留守虚张声势的将士,岂不都成了梁军的待宰羔羊?”
也顾不得那突然悔悟、一脸惊诧的刘顺,彭信迅速喊来副官刘大:“你去组织几个最可靠的弟兄,向各个据点通报。就说梁军随时可能全军出城进攻我们,要第一时间撤退去追赶大军。”
他停顿思索一下,又补充道:“如果这些堡垒的将官不相信我,至少要争取带我们被打散的弟兄出来,黎明时分,到原来的大营位置汇合。”
“只怕派一个士兵去传信,根本说服不了驻防军官。”只见刘大一脸为难,“人家本来就防着降兵逃跑,直接去说阳津要反攻,无凭无据,别人更觉得我们要搞事情,没人会信的。”
彭信怒气翻涌,用手指着刘顺的鼻子:“都因为你,一句话置所有断后士兵于险境!”
刘顺被呵斥,早已醒悟,赶忙跟彭信辩白:“确实是在下疏忽,彭将军请不要着急,说服军官不成问题,先把我放开。”
彭信见刘顺虽然面色凝重,神情却无慌乱之色,便点了点头,示意士兵将刘顺放开。
刘顺得到解脱,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随后伸手入怀中,摸出几块约一寸见方的金属牌子。他将牌子都置于自己掌心之中,托在身前,向彭信说道:“我平日私下传信,都以此为凭证。你在萧将军帐下时间不长,可能不清楚。但这些铜令牌,郧国的中高级军官都认得。让传令士兵带着令牌过去,报我刘顺名号,应该说得动他们。”
彭信心中默默盘算:“报他刘顺名号,这个小老头除了监视我,传达萧将军命令,联系敌方内应,还承担了多少任务?”虽想探知更多刘顺的秘密,但此刻情况紧张,以后尚有机会。
他见刘顺眼神并不躲闪,决定相信他提出的帮助。
“刘大,你让传信士兵各取令牌,命令不变,依旧是通知各个据点立刻启程,日出后在大营旧营盘会面。”刘大点头领命,却并未离开,他犹豫了片刻,向彭信说道:“还有城外骑兵,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们隐蔽设伏,也不明具体方位。需不需要去通知他们?”
确实,还有骑兵,而且还有万俟卢这种讨人厌的家伙。
“不如扔下骑兵自己先撤,反正他们机动性强。”彭信心中想着,可他又想到了胡恺:“人家都可以暂时放下血仇,不因私情放弃援助,我又怎能还不如一个少年有胸怀。”
“我知道他们的位置。”刘顺开口,打断了彭信的思绪。
“你不光知道,你还要去跟他们解释清楚,为何我们不守军令,提前撤退。还要说服万俟卢这个愣头青。”
思量至此,彭信心意已决。要确保骑兵能顺利跟撤走的步兵汇合,而且有骑兵掩护,残军的撤退安全性会变得更高。
几个亲信士兵领了令牌去了,彭信又留下刘大,让他即刻集合一众士兵,丢弃不好搬运的辎重,摸黑出发。旗帜都留在城墙上随夜风飘扬,所有火把也都被点燃,照得堡垒明亮如白昼。
刘顺也刚要出城,却被彭信一把拉住:“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省得你又暗自做些什么,或者拉着骑兵直接跑,把我们留在这里。”
所幸,城中有两匹赫连直留下拉货的驽马。两人悄悄出门,让刘顺引路,奔骑兵驻地而去。
暗夜中的马蹄声格外清脆,彭信紧攥缰绳的手指僵直。七拐八绕,行了许久,至堡后城外一片光秃土丘附近。
突然,一支箭矢从不知何方射来,擦着彭信耳根飞过。彭信的耳廓瞬感火辣辣地疼痛。刘顺也察觉到了有人射箭,连忙大喊:“自己人,别射,我是刘顺!”
却见土丘顶端有人冒头,低沉地喝道:“来者下马,我等奉命在此埋伏。纵然你是刘顺,也应知道萧将军命令。擅自前来,不是要暴露我们的位置!”
未待刘顺答话,彭信却抢先说道:“情况有变,现在梁军已知我方虚实,随时可能出城追击,我们需要撤退与主力汇合。”
待彭信说完,有越来越多的黑影从土丘上方冒出来。原来,土丘虽然不高,但绵延一里有余,正好能隔绝阳津城远眺的视线。郧军后卫的一众骑兵,都设伏于此。
“梁军敢出来,那不是正好杀他们个人仰马翻!”这熟悉又令人厌烦的声音,正是万俟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