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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铃铛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血色，萧墟半跪在祭坛中央，右臂晶化的皮肤已蔓延至脖颈。十二具天妖族祭司的尸体环绕成阵，他们胸腔破开的血洞中延伸出暗金色锁链，将他牢牢钉在刻满星纹的陨铁柱上。
“人族果然都是养不熟的豺狼。“天妖族圣女赤漓踩着虚空走来，九条狐尾在身后交织成星图，“当年萧家先祖偷走初代补天者的铃铛，今日你这杂种又敢私吞天墟残碑——“
她指尖轻划，锁链骤然收紧。萧墟左眼的星河爆发出刺目银芒，试图扭曲周身三丈的空间法则，却发现那些暗金锁链竟在吞噬星光。“别白费力气了，“赤漓捏住他下颌，“这是用你母亲脊骨炼制的【噬墟链】，滋味如何？“
萧墟瞳孔骤缩。记忆突然涌入——七岁那年雪夜，母亲将青铜铃铛缝进他衣襟时，背后确实有道狰狞的骨伤。
“看来那女人到死都没告诉你真相。“赤漓的狐尾卷起块暗红玉佩，正是萧大山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萧家世代为天妖族的墟奴，专替我们收集天墟碎片。可惜三十年前你父母带着铃铛叛逃......“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玉佩在狐尾中迸发青光，显化出虚幻影像：暴雨倾盆的夜晚，父亲萧战将铃铛交给怀孕的妻子，自己转身迎战追兵。剑光斩落时，他后背裸露的脊椎上赫然烙着与锁链相同的星纹。
“现在明白了吗？“赤漓的指甲刺入萧墟脖颈，“你从出生就是条被驯化的狗，连这具身体都是我们准备的容器！“
右眼的深渊突然沸腾。萧墟感觉某种亘古存在的意志在血脉中苏醒，晶化的皮肤下浮现出青色脉络。赤漓惊觉不对想要后退，却发现狐尾被墟脉死死吸附。
“容器？“萧墟的声音变得重叠虚幻，仿佛有千万个存在同时开口，“尔等蝼蚁也配谈论混沌？“
嗡——
青铜铃铛自行浮空，裂纹中涌出粘稠如实质的黑暗。十二根噬墟链寸寸崩断化为，液态金属被右眼吞噬。赤漓尖叫着斩断被吸附的三条狐尾，剩余六尾结成星盾护在身前。
“你不是萧墟！“她颤抖着捏碎传送玉符，“你是......“
话未说完，星盾已被黑暗浸透。萧墟踏着虚空走来，每步落下都引发空间褶皱。他伸手虚握，赤漓的妖丹便破体而出，在半空炸成血雾。
“聒噪。“
随手挥散血雾，萧墟的目光投向东方天际。左眼的星河延伸出光带，洞穿三万里云层，显露出悬浮在归墟海眼上方的青铜古殿。十二道与他容貌相同的虚影正在殿前厮杀，手中兵器赫然是其他天墟碎片所化。
“原来如此......“他轻抚心口跳动的青色脉络，“九劫归一，方见真墟。“
正要撕裂空间前往古殿，心脏突然传来剧痛。晶化区域急速消退，青铜铃铛“当啷“落地。萧墟踉跄跪倒，看到自己双手正逐渐恢复血肉——右眼中的黑暗如潮水退去。
“不准......出来......“他咬着牙将铃铛按进胸口，皮肤下凸起蚯蚓般的青筋，“这是我的身体！“
识海深处响起嗤笑：“何必挣扎？待我吞噬完那妖女的精血......“
“闭嘴！“
萧墟抓起赤漓残存的半截狐尾塞进口中，腥臭的妖血灌入喉管。狂暴的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却意外激发了左眼的星河。银辉流转间，他看见自己五脏六腑布满青色根须，正与晶化部位争夺控制权。
“以妖血为引，以星河为炉......“福至心灵般，他运转起葬龙渊底黑影传授的《墟灵诀》。狐尾中的血气被提炼成暗红火焰，将纠缠的根须与晶石共同煅烧。
剧痛让视线模糊。恍惚间又石回到村被屠那夜，老猎人将他藏在枯井里，自己提着猎弓冲向火海。“活下去......“萧大山最后的吼声与赤漓的讥讽交织回响。
“我不是容器！“
嘶吼声中，晶化与青脉同时炸裂。新生出的血肉泛着金属光泽，右眼深渊里多了几点星芒。萧墟喘息着爬向祭坛边缘，发现皮肤下浮动的已不再是青脉，而是与噬墟链同源的暗金纹路。
青铜铃铛突然自行摇响。千里外的归墟海眼掀起巨浪，青铜古殿传来钟鸣。十二道厮杀的虚影同时停手，齐刷刷望向西方。
“看来实验体比预计中更快......“古殿深处响起机械般冰冷的声音，“启动第二预案，投放【清道夫】。“
海眼漩涡中缓缓升起百丈黑影，形如巨鲸却布满金属鳞片。它额间的独目锁定萧墟所在方位，张口喷出湛蓝光束，沿途空间尽数冻结。
此刻的萧墟正盯着掌心浮现的星图，那是由暗金纹路组成的立体投影。当冻结光束即将临身的刹那，他本能地抬手虚划。身前空间顿时扭曲成镜面，将光束折射向天际。
“空间折叠？“他怔怔望着消散在云层中的蓝光，“这就是天墟碎片的......“
话未说完，喉咙突然腥甜。强行催动新能力的反噬袭来，七窍同时溢血。意识即将消散之际，隐约听到铃铛里传出母亲的声音：“去北冥......找【弱水镜】......“
黑暗吞没视野前，他捏碎了从赤漓尸体找到的破界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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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