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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钦天监的日晷在暴雨中逆向旋转，铜制晷针在青石板刻下焦黑的爪洼文字。秦南攥着半片带血的青瓷残片跪在废墟中，沐小弦最后触碰他脸颊的冰冷触感仍萦绕指尖。雨滴打在瓷片上发出编钟般的清响，裂纹间渗出金红液体，在积水里勾勒出泉州港的海图。
“千户大人，这可不是悼亡的好地方。“伞沿抬起，露出利玛窦苍白的脸。传教士的十字架缠满写满楔形文字的符纸，圣经封面的烫金早已剥落，“圣方济各的指骨在震动，归墟之门又要开了。“
海图上的金液突然沸腾，化作三百条赤蛇钻入地缝。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整座钦天监开始下陷。秦南的绣春刀劈开塌落的横梁，刀光中瞥见《永乐大典》的书页在泥浆里重组——竟是工部销毁的“人牲瓷“炼制图！
利玛窦的圣经突然自燃，火焰在雨幕中拼出拉丁文警告。传教士的蓝眼珠渗出黑血：“他们来了...青铜门的守夜人......“
十二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上的三目鬼脸同时睁眼。沐小弦的白发从棺缝钻出，发梢卷着具具湿漉漉的童尸——正是当年龙泉窑献祭的三百童子！秦南的刀锋斩向白发，却在触及瞬间看到幻象：每个童尸的胸腔都嵌着微型浑天仪，齿轮间缠满沐小弦的发丝。
“贪狼式·玉衡！“刀气震碎三具棺椁，迸出的不是尸骸，而是成堆的景泰蓝火铳零件。利玛窦的十字架突然变形为多管转轮枪，圣水银弹穿透童尸眉心：“这些都是仿生傀儡，核心在......“
地面轰然塌陷，众人坠入地下运河。水流裹着青花碎瓷奔涌，瓷片上浮现历代帝王的临终画面。秦南的玉佩突然发烫，阴阳鱼眼映出骇人真相——水底沉着九口青铜巨钟，每口钟内都禁锢着个金属化的朱棣！
“当——“
钟声在水波中化为实质的杀意。最近的铜钟突然开启，机械朱棣的右臂化作三眼铳横扫。利玛窦的转轮枪炸膛，圣血染红的水流中浮出羊皮残卷：“圣历1420年，刺桐港惊现青铜巨门，沐氏女徐妙锦以血肉封之......“
秦南的青玉八卦迸发紫芒，刀气劈开水幕。沐小弦的瓷躯正悬浮在九钟之间，白发如根须扎入每个机械朱棣的后脑。她的青瓷面庞裂开微笑：“四叔，该还债了......“
残瓷映世（续）
三百童尸突然睁开机械眼，瞳孔中的浑天仪开始逆向旋转。运河两岸的砖石剥落，露出埋藏千年的青铜管道——正是连通九州龙脉的“朱棣网络“！沐小弦的白发绞碎最近铜钟，机械朱棣的头颅滚落，颅腔内掉出枚刻着甲骨文的青铜芯片。
“这是...殷墟出土的占卜甲骨！“利玛窦的圣血滴在芯片上，激活了全息投影：商王武丁正在祭祀坑前焚烧龟甲，而坑中跪着的竟是少年朱棣的量子幻影！
秦南的绣春刀突然不受控制，刀身浮现霍去病的残影：“某的环首刀曾斩匈奴大巫，此等邪术......“话音未落，沐小弦的瓷手已穿透残影，青铜指甲剜出刀身中的华夏英灵：“该醒了，诸位将军。“
岳飞沥泉枪的残魂突然暴走，枪尖挑碎三具童尸。徐达的破阵戟劈开水道，露出底下沸腾的青铜熔浆。沐小弦的白发在熔浆中重聚，化作十二尊人面蛇身的青铜鼎：“这才是真正的九鼎...武丁王镇压归墟的祭器......“
利玛窦的十字架彻底融化，露出暗藏的青铜钥匙。传教士的右眼变成机械义眼，虹膜浮现梵蒂冈密纹：“圣殿骑士团第九代团长利玛窦，奉命回收华夏神权......“
运河突然断流，众人坠入深渊。秦南在失重中看到骇人奇观：海底矗立着三百丈高的青铜巨树，枝桠挂着历代帝王的机械躯壳。沐小弦的瓷躯立在树冠，白发连接着朱棣们的神经网络：“从武丁到崇祯，你们都是归墟的看门狗......“
残瓷映世（续）
巨树根系突然暴动，青铜根须刺穿利玛窦的胸膛。传教士的机械义眼迸发强光，圣血在虚空中绘制出哥特式教堂的虚影：“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沐小弦的白发绞碎教堂尖顶，十字架崩塌成《河图》《洛书》的卦象。
秦南的青玉八卦突然离体，阴阳鱼眼化作两条青铜应龙。龙吟震碎三百帝王躯壳，沐小弦的瓷躯出现裂纹：“秦无垢！你根本不懂，归墟才是华夏真正的......“
绣春刀穿透瓷躯的刹那，时空骤然凝固。秦南看到洪武三十五年的龙泉窑：徐妙锦被塞入瓷瓮前，将半块玉佩塞给烧窑童工——那童工的脸，分明是少年时的自己！
“原来我...也是祭品......“刀锋的震颤中，霍去病、岳飞、徐达的残魂同时哀鸣。沐小弦的瓷手抚上刀背，裂纹间渗出殷红：“记住，杀了我才能......“
青铜巨树轰然倒塌，归墟之门在海底缓缓开启。沐小弦的瓷躯化作万千青蝶，每只蝶翼都刻着甲骨文。利玛窦的残躯沉入深渊，最后的圣血在门上烧灼出拉丁谶语：“Anno Draconis 2024， Portus Dei iterum aperietur.“（龙年2024，神之门将重开）
秦南攥着最后一片青瓷浮上海面，朝阳正从应天府废墟升起。潮水送来块焦黑的《烧饼歌》残碑，碑文在阳光下显影：“白瓷覆额日，青鳞泣血时。九门重开处，人瓷两不知。“
而在琉球以东的海沟深处，沐小弦的白发仍在生长。发丝穿透九首妖龙的青铜瞳，在珊瑚丛中织就具新的人形瓷胎。三百童尸的机械眼同时闪烁，海底传来空灵的埙声——正是当年大报恩寺地宫血案时的曲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