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界晶脉骑士

第2章 《蓝月刑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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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少女的骨弓抵住莱恩咽喉时,他闻到了箭镞上的铁锈味。月光在少女耳后的银纹里流淌,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她的皮肤。

“说!你们从哪个圣殿偷的月脉晶种?“她的异色瞳孔在暗处收缩成竖线,莱恩能清晰看见自己额头的金纹倒映在那对琥珀色的牢笼里。

艾登吐掉嘴里的菌丝残渣,染血的骰子在掌心发烫:“美女,我们半小时前还在伦敦吃炸鱼薯条...“

骨弓突然调转方向,箭矢擦着艾登耳廓钉入菌毯。被贯穿的地面瞬间结晶化,冰霜沿着骰子表面的血纹攀爬。“谎言。“少女指尖凝聚出第二支水银箭,“罪兽的血能腐蚀晶脉,你们却活下来了。“

莱恩的手腕金纹突然刺痛,某种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内炸开。他看见银发少女跪在祭坛前,九根晶刺贯穿她的脊椎;看见蓝月当空时,她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啃食银纹。

“你在承受反噬。“他脱口而出,喉咙被自己嘶哑的声音惊到,“那些银纹...是封印?“

少女的箭尖剧烈颤抖。远处传来树木倾覆的轰鸣,蓝月光柱正在森林中游弋,所过之处菌毯翻卷着化为灰烬。莱恩突然意识到那根本不是月光——是某种活着的清洁程序,正在吞噬被噬晶兽污染的区域。

“七次呼吸。“少女拽起两人跃上菌盖,鹿皮靴在伞膜上踏出涟漪,“蓝月刑架清扫战场时,所有移动物体都会被判定为污染源。“

艾登的惨叫卡在喉咙里。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一具噬晶兽残骸正在光柱中分解。晶簇剥离的瞬间,兽骨表面浮现出人脸状的凸起,那些扭曲的五官正发出无声的哀嚎。

“抓紧!“少女扯下颈间的兽牙项链按在菌盖上。菌丝疯狂增殖编织成吊篮,载着三人滑向邻近的灯笼蕈。莱恩的指甲深深抠进菌丝,身后光柱扫过的区域,连空气都在结晶崩解。

第二株灯笼蕈在接触吊篮的瞬间突然枯萎。少女的银纹已经蔓延到脖颈,她反手将骨弓刺入伞柄:“晶脉共鸣!“弓身裂纹中渗出银浆,勉强维持住菌盖的形态。

“左边!“艾登突然大吼。骰子不知何时悬浮在他眼前,二十个切面同时指向三点钟方向。少女几乎是本能地调转方向,光柱擦着吊篮边缘掠过,烧焦了莱恩的袖口。

他们在菌盖迷宫中疯狂折跃。少女每使用一次骨弓,银纹就加深一分。当第七次转移完成时,她的耳垂开始滴落银血,在菌毯上蚀出细小的孔洞。

“去月泪湖...“她的声音夹杂着金属摩擦声,“把我的...“后半句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银色液体从指缝溢出。

莱恩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按在少女后背。金纹与银纹接触的刹那,菌毯吊篮绽放出刺目光芒。他感觉有两条巨蟒在血管里厮杀——一条滚烫如熔岩,一条阴冷如深海。

少女的银纹突然停止侵蚀。她转头凝视莱恩的眼神,像在博物馆橱窗里看到复活的恐龙:“双重晶脉...竟然真的存在...“

森林尽头升起淡紫色雾墙。艾登的骰子发出蜂鸣,其中三个切面浮现出眼睛图案。“要撞上了!“他的警告迟了半秒,吊篮径直冲入雾墙。

寂静。

莱恩最先感受到的是潮湿。雾气在皮肤表面凝结成胶质,堵住了所有毛孔。当他勉强睁开眼时,看见湖面倒映着十二轮蓝月,每轮月影中都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椁。

少女瘫倒在岸边,银纹退回到耳后。她颤抖的手指伸向湖心:“月髓...给我月髓...“

艾登的靴子踩碎湖畔的晶簇:“这玩意看起来像冷冻的洗发水。“他指着湖心漂浮的银色胶状物。那些物质正在月光下有节奏地搏动,仿佛某种生物的心脏。

莱恩涉水时才发现湖水的异常——液体比水银更沉重,每一步都像在混凝土中跋涉。金纹在水下发出低吼,某种古老的本能在警告他远离月髓。

“快回来!“少女的尖叫撕破寂静。莱恩回头看见艾登的骰子正在吸收月髓,血色纹路在二十个切面上蠕动。湖面突然沸腾,十二具水晶棺同时开启。

最先跃出水面的是具人形晶骸。它的胸腔里跳动着月髓凝成的心脏,颅骨眼眶中游弋着蓝月残影。当它指向艾登时,莱恩感觉自己的晶脉几乎要冲破皮肤。

“亵渎者...“晶骸的下颌骨开合间,湖面凝结出冰锥阵列,“接受月刑。“

艾登转身逃跑的姿势滑稽得像只受惊的鸵鸟。他的骰子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血色轨迹。莱恩扑向最近的晶簇,金纹自动凝聚出光盾——比他意识更快的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冰锥撞击光盾的轰鸣震碎湖面。莱恩的虎口迸裂,鲜血尚未滴落就被金纹吸收。晶骸踏着月髓走来,每步都让湖底浮现出痛苦的人脸。

“用这个!“少女将骨弓抛来。莱恩接住的瞬间,金纹与银纹在武器上交织出奇异纹路。弓弦自动满拉,一支由月光与血丝缠绕的箭矢凭空生成。

晶骸的心脏突然暴射出银芒。莱恩松开弓弦时,看见箭矢轨迹上浮现出九重齿轮虚影。当箭镞穿透晶骸心脏的刹那,整个月泪湖的时间流速突然改变——飞溅的月髓悬浮在半空,十二具水晶棺以倒放的形式沉入湖底。

寂静重新降临。艾登跪在岸边呕吐,骰子上的眼睛图案全部紧闭。少女挣扎着爬向残留的月髓,银纹在吸取微量液体后恢复稳定。

“你们被标记了。“她擦拭着嘴角的银渍,指向艾登的骰子。其中三个切面浮现出蓝月烙印,“下次月刑会在三十个星轨时后降临。“

莱恩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手腕上的金纹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银色裂痕。湖面倒影里,他的额头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齿轮印记。

少女的骨弓突然指向东方:“黎明前必须抵达哭藤峡谷。“她撕下鳞甲裙摆包扎伤口,露出腰间九个环状烙印,“我叫瑟琳娜,月脉守护者第三十七代容器——现在开始,你们的命属于月泪湖。“

艾登发出虚弱的笑声:“能申请工伤赔偿吗?我的尾椎骨可能裂了...“

瑟琳娜的箭矢擦着他裤裆钉入地面。结晶化的区域迅速扩散,冻住了他半条裤管。“下次射中的会是骰子。“她转身跃上正在重组的菌毯吊篮,“不想变成月刑祭品,就学会控制晶脉共振。“

莱恩扶起发抖的艾登时,发现好友的后颈浮现出蓝色齿轮印记。菌毯启动的瞬间,他听见瑟琳娜的低声呢喃:“双重晶脉者...预言真的开始了...“

第一缕晨光刺破菌盖时,他们看见了翡翠森林的真实面貌——无数晶脉巨树拔地而起,树干中流淌着液态星光。在某个瞬间,莱恩发誓看见树影间闪过蒙面女子的轮廓,她耳后的金纹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吊篮突然急坠。瑟琳娜的银纹再次暴走,骨弓在晨光中寸寸龟裂。下方三百米处,噬晶兽群正在集体仰头嘶吼,它们背上的晶簇全部指向莱恩所在的位置。

“抓紧!“瑟琳娜将最后月髓注入菌毯。莱恩在失重中握紧光盾,艾登的骰子开始自主旋转。当第一只噬晶兽的利爪撕破吊篮底部时,他看见东方的天空裂开了一道彩虹色的伤口。

那是哭藤峡谷的方向,也是晶脉棋盘缺失的最后一块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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