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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那笨拙滚圆的身子和抖动的双手，却无论如何都抱不起女儿。
“来人，救命！快救救我女儿，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呀！呜呜……”
莫老板从来没有如此恐慌惧怕的时候。
他涕泗横流，冲着门外急声大吼，看着女儿身下越来越多的鲜血涌出，语气里尽是紧张恐慌。
莫云此刻怕极了，也痛极了。
她杀人了。
她以那种方式杀了杨淮清。
她只觉周身寒凉刺骨，恐惧顺着脚尖袭满全身。
她尖叫着蹬掉脚上带血的鞋子，一抬眸，正对上杨淮清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
“啊……”
她尖叫着抱住头缩成一团，浑身抖如筛糠，“不，不是我，是你自找的，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吼完，好似找到替自己开脱的理由，立马理直气壮地大声叫喊，“对，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是你自找的！不怪我，不能怪我……”
如今，她的孩子也要保不住了。
她看向自己腹部，面色惨白如纸，“救救我，爹，我的孩子，孩子……不怪我！不怪我……”
无边恐惧似一张无形的网向她张开，她双眼再也不敢往两片血红处挪去一点。
见女儿的模样几近疯魔，莫老板忙起身向外冲去，“大夫，快帮我找大夫，救命！快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孙子……”
客栈掌柜整个人都傻了，嘴里不停喃喃，“完了，完了……”
客房出了人命，哪还有人敢住来住店？
早在方才，他已经安排伙计去报官了。
此刻莫老板喊着让人去找大夫，他忙吩咐另一名伙计，“快去找周大夫，哎呦喂！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别再来个一尸两命才好啊……”
一旁的钱婆子只觉耳边叫喊声、哭声和人群的吵嚷声震天，手脚和身上还时不时被踢踩。
她缓缓睁开双眼，晕倒前的一幕和此刻眼前一幕幕重叠。
“啊……我的儿啊！”
钱婆子尖叫着，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地冲向地上死不瞑目的杨淮清。
“清哥儿！你醒醒，看看娘啊！你不能死呀，你丢下娘可 叫娘怎么活呀……”
巨大的恐慌碾压着她，心内的悲痛不已。
她冲过去扑在儿子身上，感受着他的体温正逐渐褪去，止不住悲声恸哭。
儿子死了，他死了，一切都完了。
她蓦地转头看向身后，只见莫云面色惨白，正抬手神情痛苦地蜷在地上，一手抱头一手捂着肚子。
她视线下移，这才瞧见一大片血迹自她身下洇开。
她的小孙孙！
那是她的小孙孙。
也，没了？
如今，她唯一的指望也没了。
这一切都是这小贱人害的。
是她亲手杀了儿子，更没能保住她的孙子。
那便都不要活了。
都去死，都给她去死！
钱婆子疯了似得爬起冲上来，一把掐住莫云的脖子。
“你给我去死！去地府给我儿和我孙儿当牛做马，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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