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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中漂浮着细碎的金砂，郭凯航感觉后颈龙鳞正在疯狂生长。水晶棺椁突然翻转，现世苏瑶的指尖从棺盖缝隙伸出："咬破中指！"
血珠弹在棺椁表面的刹那，黑暗中亮起十二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蜷缩着个元婴，其中两个的面容赫然是牛风与越灵甫。
"三魂七魄各取一魄，清虚门好大的手笔。"女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正踩着青铜鼎碎片俯冲而下，"可惜师尊没教过你，血髓玉最喜食元婴么？"
郭凯航龙爪突然暴涨三寸，抓住女童脚踝抡向岩壁："你身上有药人村泥土的味道。"
岩壁崩裂处露出半截石碑，碑文正是牛风潦草的字迹："西南七步，叩三。"郭凯航踹开扑来的血傀儡，踩着青铜灯跃向指定方位。
"少殿主好记性。"岩缝里探出只缠着绷带的手，牛风完好无损地钻出来，只是面容年轻了十岁不止，"血魔殿右使牛风，恭迎少主归位。"
苏瑶的冰玉剑碎片突然从地底钻出，结成剑阵困住牛风："你吃了回春丹？"
"是轮回蛊。"牛风撕开绷带，露出布满咒文的年轻脸庞，"越师兄没告诉过你，药庐地牢最深处关着什么吗？"
地面突然隆起土包，越灵甫破土而出时带起漫天金符。这个本该死在溶洞中的清虚门大弟子浑身焦黑，手中却握着完整的血髓玉："小师弟，当年你替我试药的情分，该还了。"
郭凯航侧身避开金符，记忆突然闪回——少年越灵甫将药碗递给他时，袖口滑落的护腕上绣着血魔殿纹章。
"大师兄的药里掺了蚀骨粉。"牛风笑着抛出三枚铜钱，钱币在空中拼成血魔殿图腾，"要不你以为自己怎么活过八岁生辰？"
女童突然出现在三人中间，青铜鼎碎片在她掌心重组："叙旧够了吧？"鼎中血水泼向越灵甫，"当年你把我炼成血髓玉时，可没这么温情。"
越灵甫不闪不避，任由血水腐蚀半边身体："阿颜师妹，你偷换试药名单时可曾手软？"
郭凯航的龙鳞突然全部倒竖。他看到苏瑶的棺椁正在吸收金灯光芒，而牛风指尖缠绕的傀儡丝正悄悄连向自己后颈。
"够了！"龙爪撕碎傀儡丝，郭凯航抓住牛风与越灵甫的衣领砸向岩壁，"药人村三百童尸的怨气，够你们死上千次。"
岩壁轰然坍塌，露出后方巨大的血池。池中悬浮着二十七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与郭凯航面容相似的少年。女童突然尖叫着扑向血池："我的！这些都是我的肉身！"
苏瑶的棺椁突然开启，现世与棺中两个苏瑶同时结印："清虚禁术，断轮回！"
血池沸腾起来，越灵甫突然掏出个青铜铃铛："师尊没教过你们，药人村其实是......"
铃音响起时，郭凯航颈后龙鳞渗出黑血。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池中分裂成两个——一个穿着清虚门道袍，一个披着血魔殿黑袍。
"双魂鼎的滋味如何？"牛风抹去嘴角血渍，"少殿主真以为自己是天生魔胎？"
女童突然炸成血雾，融入最近的水晶棺。棺中少年睁眼的瞬间，郭凯航心口封印彻底破碎，露出里面跳动的玉石心脏。
"原来如此。"郭凯航的龙爪刺入自己胸腔，"血髓玉从来就不是玉佩。"
玉石心脏离体的刹那，整个深渊开始崩塌。越灵甫甩出金符网住心脏："三年前我亲手将它种入你体内，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牛风的铜钱突然贯穿越灵甫手腕："右使大人没教过你，血魔殿的东西不能乱碰么？"
苏瑶的剑阵突然调转方向，将越灵甫钉在岩壁上："大师兄可知晓，当年试药名单是谁篡改的？"
"是你啊小师妹。"越灵甫被金符灼烧得皮开肉绽，"你怕郭凯航真被炼成药人，连夜把阿颜的名字......"
女童操控的水晶棺突然爆炸，二十七具肉身同时开口："师兄师姐何必互相埋怨？"所有声音突然汇聚到郭凯航耳边，"哥哥，用你的血浇灌血池，我就告诉你真正的仇人是谁。"
郭凯航捏碎玉石心脏，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星图："仇人不就在眼前么？"他抓住两枚碎片甩向牛风与越灵甫，"血魔殿右使，清虚门叛徒，还有......"
"还有被炼成血髓玉的亲妹妹。"苏瑶突然斩断自己左臂，断肢化作金光融入星图，"药人村真正的祭品从来不是童男童女，而是身负龙魂的郭氏血脉。"
星图骤然明亮，映出八岁时的郭凯航被铁链锁在祭坛上的画面。黑袍男人将血髓玉按进他心口时，祭坛下跪着的正是年轻时的牛风与越灵甫。
"想起来了吧？"牛风的脸突然苍老十岁，"当年是你自愿献祭，换取阿颜师妹......"
"谎言！"郭凯航的龙鳞尽数脱落，化作金箭射向四方，"若真自愿，我魂火里怎会有二十七道锁魂咒？"
越灵甫突然挣断金符，扑向血池中最后一具水晶棺："因为真正被献祭的是我们！"他扯出棺中少女的尸体，"阿颜才是药人村唯一的活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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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胸口嵌着的血髓玉突然飞起，与郭凯航破碎的心脏碎片融合。苏瑶的棺椁轰然炸裂，现世苏瑶眉心浮现龙鳞金纹："血髓玉的真正作用，是封印龙魂。"
深渊顶部透下月光，照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铭文。郭凯航触摸文字的瞬间，所有记忆汹涌回归——黑袍男人根本不是他父亲，而是偷取龙魂的窃贼。
"该醒了。"牛风与越灵甫突然并肩而立，两人手中各持半块掌门令符，"清虚门第三十六代弟子郭凯航，师尊命我等护你觉醒。"
女童的尖啸声中，血池凝聚成黑袍男人："你们竟敢......"
郭凯航的瞳孔化作赤金色竖瞳，脱落龙鳞重新生长为铠甲："该说这话的是我。"他抬手虚握，男人身上的血雾尽数剥离，"偷来的龙魂，用着可还顺手？"
苏瑶的断臂突然重生，冰玉剑完整如初："龙吟剑阵，起！"
无数剑气从地底迸发，将女童与水昌棺尽数绞碎。牛风吐着血沫大笑："不枉我们轮流当恶人......"
越灵甫的金符突然包裹住即将消散的黑袍男人："师尊要的答案，该问出来了。"
郭凯航却捏碎那团血雾："不必了。"他望向正在消散的星图，"血魔殿总坛的位置，我比谁都清楚。"
深渊彻底坍塌的瞬间，四人坠入暗河。郭凯航最后回头时，看见八岁的自己站在血池边，亲手将真正的血髓玉种入阿颜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