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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离负伤的消息如惊雷般在沈潇心中炸响,她眉宇间不禁掠过一抹慌乱。她必须立刻找到宋离,这一世,她绝不允许他独自承受这苦痛。上巳节的喧嚣在她眼中渐渐模糊,只觉得天旋地转般的晕眩。此刻沈潇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找他!
沈潇猛地转身,顾不得旁的什么,焦急的快速向国公府的方向跑去。
沈清见状,心中一紧,他转头欲与沈潇交谈,却发现她的身影已消失在人群中。沈清心中顿时明了,定是宋离出了大事,沈潇才会如此失态。他急忙拉起沈汐,带她去了另一个地方,让她暂时远离这纷扰。沈清低声叮嘱:“若爹爹问起,只说夭娘整晚都与我们同在。”
“好。”沈汐虽不解其意,却也迅速应允。
沈潇站在肃国公府府门前,此刻的肃国公府正大门紧闭,沈潇环视了肃国公门前的商贩,心里有了些许猜测。于是她让玉桃前去敲门,府中的管家是认得沈潇的,对于这个虽未过门,但是世子心中要紧的人还是面露了些许难色。只得说:“沈三小姐,稍等,奴即刻去报”
沈潇紧攥着双手,等了片刻之后,等到的是被管家拒之门外的消息。沈潇看了眼门口的商贩,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地装着生气的样子道:“宋离,我不过是今日惹你生气了,就这般小气,日后莫要再进我沈府的门”。沈潇甚至故作生气的将手中的镯子砸向了肃国公府的大门,镯子的稀碎声撞击在大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我们走,玉桃~日后谁在来这国公府,便是缩头乌龟”
“小姐~”玉桃不明就里,有些疑惑。
“你驾马车回府,定要动静大些,让这街上的人都看到”沈潇小声的嘱咐道,眼中却是有了另一番思忖。
“是,那小姐....”玉桃有些担心的说道,深怕沈潇孤身一人出了事情,自己有几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无妨,我从后门进,此时此刻,他昏迷不醒,我定要陪着他”沈潇坚定的看着拐角处,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玄色身影在暗处,等待着沈潇。
待玉桃走后,暗处的辛左恭敬的向沈潇行礼,又道:“国公府爷和国公夫人远在西北边陲,世子受伤的事情绝不能让旁人知道,如今在上京城中,世子唯一能信的只有沈三小姐,还请沈三小姐救救我家世子”辛左知道虽然沈潇不是大夫,可是对于世子而言是心里重要的存在,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要试试。世子昏迷之前都惦记着和沈潇的上巳节之约,才有了自己前去报信。如今世子为重之际,沈潇能够不顾礼法前来看望世子,可见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沈潇的心跳在胸腔中急促地跳动,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辛左的背影上,随着他的步伐,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肃国公府的后门。夜色如墨,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射出微弱而摇曳的光斑。
月斜挂枝头时,宋离房中的窗户被夜风吹开半扇,血腥气混着梅花香扑面而来。沈璃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宋离,前几日里还策马掠过她轿帘的青年,此刻胸前的绷带被血染的一片殷红,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烈了。沈潇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过,深呼一口气道:“血是止住了,可是这高烧不退是万万不行的”她拧干帕子,不断的替换掉宋离额头上的帕子。
“是谁替世子诊治的,是否可靠”沈潇记着辛左的嘱托,她虽不知道宋离是因何受伤,但是明白,这期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宋离被刺却不能向外透露定有什么隐情,既然不能与外人说,那就说明事关重大。国公府外的商贩也很是蹊跷,看来宋离是被人盯上了。
“府里的大夫都是世子的心腹,断不会透漏半句”
“如此甚好,麻烦辛侍卫明日依旧打开国公府的大门迎客,若是来人就说世子去了军中公干,其他的一概不需透露”辛左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沈潇,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与她十五六岁的年纪极不相符。沈潇的手指轻柔地在宋离的额头上擦拭着汗珠,屋内的空气的气氛变得凝重,辛左能感受到沈潇身上散发出的沉着冷静,那是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他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并接受了沈潇的命令。
沈潇看着宋离身上的伤口又道:“军中的事就要麻烦辛侍卫安排了,务必不要露出破绽,需得和世子平日里在时一模一样”沈潇嘱咐道。
辛左轻声应道:“遵命”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对沈潇的尊重。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沈潇。此刻的沈潇眼中没有了刚才的冷冽,多了几分温柔。
沈潇的指尖轻抚过宋离肩头斑驳的旧疤,那是三年前的庙会大火中,他舍身护她留下的印记。昏迷中的宋离忽然紧握她的手腕,他掌心的炙热与她肌肤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沈潇这才意识到,方才匆忙间竟忘了披上披风,春末的夜晚,凉意渐浓。
“你说过要八抬大轿娶我的,若是不醒来我就嫁给旁人。“她有些赌气的说道,“这辈子还要让我嫁给旁人吗?你个坏蛋...”沈潇说着说着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泪珠滑过她的脸颊,砸在了宋离的胳膊上。
宋离开始呓语。沈璃凑近去听,他干燥的唇擦过她耳垂:“...桃花...快走...“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沈潇将她冰凉的脸颊紧贴着他滚烫的掌心,如同儿时母亲哄她喝药时那般,轻声哼唱着童谣。
隔了两日,第三日的清晨宋离缓缓睁开双眼,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沈潇的侧脸上,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呼吸均匀而轻缓。宋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沈潇的睡颜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他轻手轻脚地想要下床,却被伤口的刺痛感猛地拉回现实,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小心翼翼地将沈潇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又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
宋离打开房门,屋外是正在守卫的辛左。
“世子~”辛左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的目光在宋离身上上下打量,眼中满是关切。“卑职终于可以放心了。”他的目光又转向宋离身后,轻声问道:“沈小姐呢?”
宋离的目光冷冽如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发生了何事?桃花为何会出现在此?”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辛左的心上。
辛左的脸色一变,他急忙解释道:“世子,卑职也是迫不得已,沈小姐聪慧,怕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才执意要来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辛左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离,沈潇这几日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上巳节时发生的事情,辛左对于沈潇的举动倍感惊喜,也甚是佩服,言语之间皆是欣赏夸赞。
宋离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有力:“辛左,你应该知道,桃花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她不能出事”宋离话音未结束,辛左的脸色一白,他急忙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卑职知罪,但是事关世子性命,可是沈小姐是世子心尖上的人,世子危在旦夕高烧不退,若是有沈小姐在,世子定能过了这关,世子若要怪罪,卑职愿领罚。”
宋离的目光在辛左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缓缓移开,想到沈潇这几日的照顾,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轻声说道:“去备些热水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辛左急忙应声,他的身影匆匆离去,留下宋离静静地守在沈潇的床边,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危险都挡在门外。
“桃花,难道你....”宋离在昏迷之中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沈潇对她说的话,虽听的不真切,却也听了个大概。宋离轻柔地将沈潇的发丝放到一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