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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楼山顶,羊角飓风盘桓九霄,绞碎玄云。
飓风眼中,两道身影凌空对峙。
银发少年战袍猎猎如垂天之云,掌中龙阳剑金光夺目。金冠束起的银发似月华倾泻而下,那双本应含威的丹凤眸中,此刻却凝着化不开的悲怆,倒眏着三十三重天崩塌的虚影。
对面紫衣少年踏风而立,沧溟之力在袖底翻涌,他稚气未褪的面容上冷若冰霜,瞳孔幽蓝如渊。
剑风与魔息轰然相撞,震碎十里流云。
“呵,神君的结界倒是愈发像筛子了。”紫衣少年邪魅笑了,指尖缠绕一缕沧溟火,讥诮声裹在风里,“连浮日老儿都困不住本座,何况是你?”
话音未落,沧蓝火瀑已悬在明昀神君咽喉三寸,映得逆鳞甲上的蟠龙金纹痉挛如活物。
“不如让这三十三重天——“他瞳孔深处的幽蓝突然暴涨,“换个新规矩!“
“青洛......“明昀神君剑眉压目,横剑结出九曜封魔印。全力一挡之时却不慎让一簇冥火攀上他下摆的逆鳞甲,他反手削落一角,金线蟠龙在烈焰中痉挛成灰——这个破绽让结界西北角彻底崩塌。非天的沧溟火雨如天河倾泻,直坠凡间。
“你非要焚尽三界才肯罢休么?”
话未说完,般若天轮碾碎流云再度袭来时,明昀神君迟了半瞬。龙阳剑锋仓皇格挡的瞬息,他瞥见非天眼角那颗凝而未落的泪珠——像极了几百年前在长留山巅,青洛惹事被师尊罚着跪在醍醐殿台阶前的模样。
“焚尽三界?“非天忽然低笑如寒泉漱石,“神君可知,毁灭才是最慈悲的往生咒?“
话语未落,结界已轰然崩塌碎裂。
非天广袖一挥,旋即嘶吼引火,万千鬼面利爪撕空而至。
“非天,我曾答应过他。”明昀神君喉间滚血,苦笑道,“我一定会完成他的心愿。”说完,他双手结印,须臾之间,眉心皮肉如淬火的薄瓷寸寸迸裂,一枚妖异的紫瞳撕开眉心,骤然出现。
非天惊退半步,随即回过神来,他顾不了那么多,此刻他只想要他死!
两人从弥楼山的山顶逐渐斗法到第二层的鹿吴山上。厮杀之际,山巅的千年玄冰熔作猩红血雨,浇得鹿吴山满坡奇花异草尽成焦土,山上珍禽走兽也瞬间被吞噬干净。
待明昀神君额间紫瞳完全裂开,非天的沧溟之火已掠到他的身边。谁知,那能吞噬万物的沧溟之火此刻在他面前竟如溺烛自灭。
“这...这是什么法术!”非天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浮日老儿竟将窥天机之法传给了你!”
明昀神君凝神静气,龙阳剑聚灼风成飓,灼灼的风扫得人睁不开眼。他银发翻卷,长身玉立于那卷起的飓风之中,声如梵钟,“青洛,今日我便成全你!”接着又大喝一声,龙阳剑顺着劲风力道凌厉地刺入了非天的胸膛,顿时整个弥楼山叱咤雷鸣。
……
天地间终归于平静。
天光破云时,非天瞳中翻涌的紫电渐褪作墨色,唇角凝笑,眼角却有泪珠悄然滑落。明昀神君跪坐在焦土上,怀中人形正一寸寸崩解为金色流萤,他颤抖的指尖徒劳地抓握着虚空,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龙阳剑从非天胸口飞出,只留剑尖滴下的那滴心头之血悄然落下......
一切终究成空…
自此,浮日仙尊座下大弟子明昀神君不负众望,将三师弟青洛灭于弥楼山,二师弟翙兮不知所踪,昔日长留山上的三仙史,也算各自有了结局。
欲界天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而明昀神君众望所归,登上这弥楼山的善见城,做了三十三重天的新主人,弥楼山自此更名为须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