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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也一直在思量这件事,它本想,若自己死了,就让同哥儿代替它去。可同哥儿是人类,白虎族之前的灾难就是人类造成的,让同哥儿代替自己,会不会给他带去灾祸呢?况且,这是它与白山的约定,也是猫族与白虎族的约定,应该由猫族自己完成才行。
想到这些,来福沉声道:“白虎一族于我有恩,我既应了它的十年之约,就要做到。猫族不出无信之辈,倘若,我未能等到守约就死了,就让后起之辈中有胆识和能力的去替我完成诺言。”
“我去!我去!”照夜吵嚷道。它可太想去了,都等不及十年,现在就想启程。
“得了吧你,你再活五年都费劲,十年,骨头都不知道烂在哪里了。”苍苍出言打击道。
“我去!我再活十年没问题。”附子挤上前自荐道。
众猫见是它,有点头,有摇头。
“我看这个崽行,脑子够机灵,心也够狠。”春喜肯定道。
“不行不行,十年后,附崽都十三了吧?照它现在四体不勤的做派,白虎山爬不爬的上去都两说。”照夜反对道。
“没错,没错,附崽别灰心。你还小,现在锻炼还来得及。别整天只埋头捣鼓毒罐子,没事也出去练练。”乌云安慰道。
赖头想了想,建议道:“依我看,这样重要的事,应该告知全族。这样,既能提升大家伙的自信心,又能借此培养小崽子们的胆识和能力。至于到底谁去,也不需只限一个,所谓猫多力量大,选一批最优秀的,总有能帮上忙的。”
众猫一听,这建议最靠谱,纷纷点头同意。虽知道十年后,自己很可能赶不上这场盛世,但以此激励手底下的小家伙们,定能造就一批出类拔萃的猫才。这对整个猫族来说,绝对利好。
至于去了有没有危险,这并不在猫儿们的考虑之中。这足以载入猫史的荣耀之举,哪个不觉虽死犹荣。想想某一天,自己的后辈骄傲的炫耀:“我祖上当年可是上过白虎山,参加过白虎之盟的!”
嘶!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只恨自己不能晚生几年。
*
快到三更时,来福已基本了解了这一年中的大事,猫儿们高涨的情绪也渐渐回落,三五成群的聊起了琐事。
来福走到梵狸身边,开口道:“梵仙,我欲创造出一种猫族文字,用以编写《族法》、《族史》,你见多识广,不知有什么好的建议?”
梵狸年龄大了,熬到三更,已有困意。听它说起这事,神情怔愣片刻,有些激动道:“好好好,这是好事。我熟识人类的文字,觉得有了文字方便很多,因此这些年,一直在用。只是人类文字于我来说写来并不方便,只能简略来用。”
听它有与自己一样的困扰,来福顿觉这事找梵狸是找对了路子。急忙道:“你的意思是可将人类的文字简略来用?”
“不不不。”
梵狸摇头,继续道:“人类的文字笔画太多,即使简略了笔画,没有个三五年的学习,很难看懂。要想精通,至少要七八年,这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太长了。况且,人类的文字横平竖直,咱们的爪子短而尖,写起来非常的困难。我之所以会使用,完全是因为用习惯了。”
来福见它分析的正是自己顾虑的,对它后面要说的话越发期待起来。
“有一件事我正想和你说,没想到你今天提了,这真是巧了。”
听梵狸转移了话题,来福很是疑惑,问道:“什么事?”
梵狸并没有回答,而是走进供桌下面,叼出一个略有些分量的蓝皮书册,放在它脚下。
“你看,这是招财之前送来的,上面记录了它这些年的成果。年初时,它觉得身体有些不好,就将这东西送到了我这里。”
看着招财留下的东西,来福恍然想起初见时,它脖子上带着块红绸巾,趴在荷花池旁百无聊赖的模样。想到旧日种种,来福神情有些伤感,小心翻开那蓝皮书册。
册子用的纸张略厚,来福一页一页翻着,并没看到上面有文字,甚至一个墨点都无,只在册子最后夹着一张很是硬挺的薄纸板。
“空白的?”来福抬头疑惑看向梵狸。
“哈哈哈……”
梵狸笑的十分开心,它在来福脸上看到了当初自己同样疑惑的表情。
“你摸摸。”梵狸提醒。
梵狸的反应让来福感到莫名其妙,它伸出爪子,用爪垫摸上书册。待感受到爪垫上的凹凸触感,表情不由惊讶起来。它将爪子拿起,低头仔细盯着空白的纸张,这才发现上面竟布满了用爪尖按刻出来的小点。
“这?”
来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翻到下一页,再次抚摸上去。
“神奇吧?原来文字不一定要写,还可以这样。”
梵狸感叹着,它当初知道的时候,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种记录方式更适合它们使用,比起人类的文字,简单而方便。明白这对猫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它当即就派梵音过去同招财学习。
“这是招财发明的?”来福回过神来,惊喜问道。
梵狸点头:“对,它说它曾看到盛宝楼里的匠人錾刻首饰,从中得到了灵感。既然可以刻出花样,那也可以刻出文字。但人类文字对它来说太难,而用点表示文字,就简单很多。加之我们的爪子尖利,天生就有优势。这么多年,它一直摸索着,终于创造出了这套文字。”
“好好好!”来福不停抚摸着蓝皮册子,心中激动万分。
猫族怎可能不兴盛呢?它的伙伴们时刻想着利族之事,这就是兴族之兆!它要将所有好的东西贯彻下去,几十年后,几百年后,猫族必将有所成就!到那时,猫族也将如人族一样,不再被轻视。
见它情绪激动,梵狸笑着道:“而且,这套文字已经在金门中使用起来,效果很好。我也让梵音去学了,很简单,只半年就能掌握运用。”
来福大喜,半年,这时间对于猫族来说不算长,这意味着这套文字能够很好推广。
有了简单方便的文字,来福对于以后的事,更有信心。它曾一直忧虑,传承要怎样才能确保不遗漏遗失,如今它们也将有文字做记载,这让它们如今做的事,有了被传承下去的最大保障。就算它们这一代死光了,后辈们也能按照记载顺着铺好的路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