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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一桩的时候,着实把她震得外焦里嫩,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把陆砚听成了陆悬。
不近女色到她甚至都要怀疑性取向有问题的大儿子,有一天竟然干出来抢女人的事?!
“娘不是已经听说了嘛。”陆悬顿住脚步,唇角噙着极淡的笑。
三夫人怔愣住。
这是承认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欣慰的,至少说明她这儿子取向没问题。
可不对啊,他可是陆悬,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说儿子,咱……咱就是看上人家姑娘,可以上门求亲,纳个妾而已,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怎么就……”干出这么跌份儿的事。
三夫人嘴角抽抽,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陆悬下巴微抬,“……或许人家压根不乐意了。”
三夫人瞪大眼睛。
这是她冷酷无情的大儿子说出的话嘛,怎么透着股萧瑟之感。
“此事与娘无关,娘一会儿只作不知即可。”陆悬笑了笑,转身而去。
三夫人侧头,目光仍旧盯着陆悬的背影,“周妈妈,他这是怎么了?色令智昏?”
“三公子自来有主张,他心里定有数,您就别跟着操心了。”周妈妈扶她臂膀劝道。
“我不是操心,他哪儿用得着我操心。”三夫人欲哭无泪,“我是怕被他连累,老太太罚不了他,定然来找我的茬……”
周妈妈:“……”
提着心进到东篱院正堂,三夫人一跨进去,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聚到她身上,她还提着的那只脚犹豫着要不要撤回去。
“三郎呢?”陆老太太高坐软榻之上,眸光锐利。
三夫人心里一紧,四下扫望,竟不见陆悬的身影,瞬间明了陆悬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此事与娘无关,娘一会儿只作不知即可。
原来他压根就没打算过来!
这是要让她一个人来顶老太太的火气啊。
她磨牙,气得心里直突突。
陆悬拐过游廊,缓步进到书房小院。
阳光煌煌照着,自屋檐上滚下来,像一把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扎进他眼里。
姜梨现在在做什么?
一定是欢喜的吧。
收回视线,他走到门前,身上肃黑长衫让他看起来愈发清冷挺拔。
“三公子,老太爷等您许久了。”管事说着,嘴角抿了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悬微微点头,并未看他一眼,推门而入。
陆修元正挥毫写着大字,旁边两个小厮捧着丈长的宣纸,一动也不动地半躬着,陆修元每写完一个字,小厮便往旁边轻轻挪一节。
陆悬站定在他面前,垂目望着。
陆修元笔下不停,直到最后一点落下,才往后退了半步,让小厮拉开宣纸晾干。
管事接过笔,轻轻放到砚台上搁置好。
“怎么样?”陆修元往后坐到圈椅里,接过婢女送上来的茶水。
陆悬侧头看过去,两行狂草笔画连绵,行云流水落在纸上。
得志则纵横四海,失志则困守一隅。
眸光几不可察地一闪,他淡声答道:“笔走龙蛇,气势如虹。”
管事暗抿一口气,为陆悬的回答心惊。
很明显,老太爷让他点评的是字中含义,三公子却顾左右而言他。
空气有一瞬凝滞。
陆修元略微耷拉的眼皮掩住眸中神色,茶盖轻磕上茶盏,发出轻微的嚓声,放下茶杯,他挥手。
管事冲小厮一使眼色,几人纷纷退下。
吱——呀——
门被掩上。
“陆悬,你不该犯这样的错误。”陆修元抬眸向他,目光沉冷,“一个女人而已,让事情闹成这样?”
陆悬面色无波,“祖父教训的是。”
“知道是谁在背后害你吗?”陆修元面色稍缓,问道。
这一桩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否则不可能刚好是那女人家的珍珠铺子开出金珠,又转眼就爆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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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皇上对于金珠之事尚且欢喜在,谁也不知他心里如何打算,是趁此机会整治陆悬和陆家,还是重拿轻放,掲过不提。
“不知。”陆悬唇角弧度微弱。
姜梨很聪明,她不想的话,不会留下把柄,所以他并不担心有人能从珍珠铺子查出什么。
陆修元往后靠去,“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陆家要同林家结亲,恰好这个时候陆悬出了强抢民女的事,便是林家不介意,也得顾忌满京都的风言风语,这一桩亲事定然一波三折。
这样下来,与谁最有利,自然是太子殿下。
陆悬身长如玉,并不应声,是默认的态度。
“那个女人不能留。”陆修元轻点桌面,声音淡淡,“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陆悬募地抬头望过去,轮廓分明的脸显出锋利的味道,“祖父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陆修元眉头微拢,眸光转厉,“你什么意思?”
陆悬双手负到身后,宽肩窄腰,姿态雅然,他轻轻扯唇,“好不容易遇到个合心意的,不想那么轻易丢掉罢了。”
陆修元望着他,冷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祖父如果一定要这样,那孙儿只能不孝了。”陆悬说着,缓步走到椅子上坐下,眉目定定,“我们且等等看,看谁的人先回来。”
陆修元面沉如水,摇头,“妇人之仁!一个女人算什么?情情爱爱算什么?你是陆家子孙,你肩负的是陆家的未来。
“明日大朝会,那些谏臣定会群起攻之,你留着那么个活生生的证据,要怎么辩?”
老太爷极少喜怒形与色,一旦这样,那是盛怒到极点。
便是亲生儿子,也会骇得扑地求饶。
陆悬却低低笑了声,“宋家人指认我强抢,很不巧,我亦有他们卖女亲自签字画的押。”
“这就是你的解决之法?”陆修元一双眼冷得像冰泉里捞出来的。
“祖父是担心那些朝臣说我强买强卖?还是担心林家和齐王会因此不快?”陆悬迎向他的目光。
因着他固执地不肯放手,而怀疑他无心结党,无意结盟!
陆修元只看着他,下拉的颌骨如同开刃的冷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