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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前,路人形色匆匆。一种名为寂寞的病毒在喧嚣人群里飞速蔓延,鳞次栉比的高楼前,路口红灯亮起,行人驻留。
“距离面试开始还有十分钟,请抓紧时间。”
肖枫打开手机划掉了这条日程提醒,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第四次面试H公司,在前三次笔试面试二者必黄一门的血泪教训中,他已经潜心准备了好几个月。
“这一次,我绝对稳了!”
他死死盯住斑马线对面的红灯倒计时,悄悄调整身体重心,准备冲刺了,心想:“提前五分钟应该没压力。”
三,二,一,绿灯亮起,肖枫从人群里飞跑到斑马线上,一边回忆着这次自己笔试第一的好运气,一边幻想着面试时侃侃而谈,谈吐不凡的自己。于是,他激动的心情再也按耐不住了,这张尚未脱稚的面孔上泛起笑容,左脸浅浅的梨涡和右脸泛红的痘痘呈对称状显露,窄窄的凤眼眯成了两条缝。
“有病吧?”一个冷漠男声叫醒了沉浸在入职加薪恋爱升职结婚等等人生一条龙服务美梦中的他。
“咳咳。”他尴尬地打量了这人一眼——绿色沙滩裤,花哨T恤,还有粉色的桃心墨镜——“我靠,大哥你这不比我社死多了?冒昧问一句大冬天您不冷吗?”
说罢,肖枫不等那人回答,便加快了脚步。
“我,是人生剧场的后台员工,”那人慢慢悠悠地用与他外形完全不符的浑厚声音回答肖枫的问题,“一切都是戏剧幻象而已,又怎么会值得我真切感受呢?”
肖枫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大清早就遇见胡说八道的神经病,真是倒霉。”
“不对劲啊?”肖枫抬头看了看脚下的斑马线,好像一直在向前走,也感觉自己在不断移动,可为什么似乎走了很久,还是无法走到对面。
他抬头看了看倒计时上的数字,“是0?”他又打开手机界面,赫然显示着“00:00”。
惊恐失措的肖枫停下脚步,站在马路正中间,茫然四顾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车流突然涌动,一辆逐渐加速的公交车向他驶来,他想转身躲避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眼看危险逼近,他吓得大呼救命,紧闭双眼,瘫坐在地上。
“轰——”一阵夹杂汽油味的风吹过他,他惊恐地睁开眼睛,恍惚发现公交车穿过了自己身体。肖枫一下子懵了,眼前车流和大厦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一阵眩晕袭来,肖枫渐渐失去意识……
待肖枫清醒过来,眼前是无数条从遥远天空延伸垂下的白色线条,他茫然伸出手,想要触碰白线,双手却从绳中穿过。
“这是是人生剧场里演员的剧本线。”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肖枫惊谔地看着那个奇怪的男人,他的手中握着无数条细密的白线,线的末端深深扎进泥土里。有的软软垂下,有的微微颤动。
“你一定想问发生了什么吧?”不等肖枫反应,那人立刻问道。
肖枫僵着脑袋,懵得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目前,你并不需要知道这么多,”那人摘下粉色桃心墨镜,伸出手,笑着说,“欢迎成为剧场操纵者。”
“操……纵者?”肖枫顿了顿,背后一身冷汗。
“不用害怕,我会协助你的。”
“唔……”
“你可以叫我迈普,接下来我会成为你的向导。”迈普眨了眨嵌着宝蓝色瞳孔的双眼,高高窄窄的鼻梁中间那颗棕色的小痣俏皮地点缀了他的笑容。
肖枫看得有些出神,身为母胎直男的他竟然感觉有点心跳加快,脸颊微烫。
“你怎么了?”迈普挥了挥他那只悬空已久的手,“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呸呸呸,你别高看你自己,”肖枫回过神来,“我只是被吓到而已。”
“最好是这样,”迈普神秘一笑,拉起瘫坐在地上已久的肖枫,“现在带你去个地方。”
不待肖枫回话,迈普有力的手就已经拉着肖枫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