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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洪毅就打电话咨询了医院，今天能挂上精神科。他立刻给老贾打了电话，说他请假一天。
他不想家里人知道他有病，发病以来一直都没有和家人说。为了不引起家人的怀疑，他今天还是按上班时间出门，然后跑出去满大街闲逛，到了约诊时间就到医院看病。
洪毅约的是一直帮他看病的张医生。
见到张医生后，他把近期的情况讲述了一遍，当然也包括麻袋假人。
洪毅是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张医生很认真的听完了他的讲述，问了他几个关于麻袋假人的问题，洪毅都一一如实的回答了。
“洪毅，根据你的描述，以我作为医生的角度来看，你的症状十分明显，而且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我建议你住院治疗。”
“但是，你的语言表达逻辑正常，你对事物的认知也正确，对事件分析的思路是合理的，这又不像是这种病患者该有的。”
张医生想了一会儿，“如果住院治疗，通过药物和一些手段，是可以改善你目前的症状，但这是针对认知偏差很严重的病人，你目前的情况好像也不至于这样。”
洪毅一听见住院就连忙摇头，住院的话，他有神经病这事就瞒不住了。
“医生，除了住院，没有其他方法了吗？例如加大药量或者换种药。”
张医生摇了摇头，“你目前的情况，盲目的加大药量或者换药，对你的身体都不是好事，没有控制好的话可能会对你造成伤害。”
看着洪毅十分抗拒的样子，张医生叹了口气。
“这样吧，你实在不愿意住院治疗，我这还有一个方法。”
张医生在处方单上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递给了洪毅。
“到这研究机构咨询一下，这是我老师办的，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接触过的病例比我多几十倍，或者他能帮到你。”
离开医院后，洪毅打通了处方单上的电话，对方约他下午三点见面。
下午，洪毅按地址找到了这家研究机构。这是在市郊的一栋五层楼，门口的牌匾写着“拱辰精神健康研究中心”。
在前台登记后，洪毅被带上了四楼。四楼有五间房间，洪毅被带到了第三间。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有一张很大的办公桌放在房间靠窗的位置，房间的右边放着一套沙发和茶几，沙发旁边还有一个门，看来是和隔壁房间连通的。
洪毅进门时看见有一个老者从沙发站起，走进了旁边的门。老人身体佝偻走得很慢，洪毅忍不住看多了几眼。
“你就是张医生介绍过来的洪先生吧，你好，我叫李拱辰。”办公桌后一个戴眼镜的白发老者站了起来。这位老者年纪大概有七十岁，精神矍铄。
“你好，你好，我是洪毅。”洪毅小跑几步向前和老者握手。
老者请洪毅坐下，在身旁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放在了洪毅面前。
“洪先生，请详细的讲讲你的情况。”老者说。
洪毅于是把近期的事情对这位老者说了一次。
老者听得很认真，有时候还在纸上记录些什么。等洪毅说完，老者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笔轻轻敲着自己写的笔记，看样子是在组织语言。
“洪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叫你小毅吧，这样没那么生分。”
“不介意，不介意。我现在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善的？你请说。”
这老者叫李拱辰，是一个精神病学的教授。他讲洪毅这情况比较特殊，一般的患者是分不出现实与幻觉的，就是说他们相信幻觉就是现实。但是洪毅分得出现实与幻觉，只是不明白幻觉产生的原因。这些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解决好的。
“这样吧，你暂时先不要吃药，那药是控制人的情绪的，对你的作用不大。你改为做心理咨询治疗。”
“心理咨询好贵的吧，医保能不能报啊？”洪毅面有难色。
李教授看着他笑了笑，“费用确实有点贵。这样吧，你可以作为志愿者加入我们的精神康复研究计划，这样所有的治疗费用就全免，甚至还有点补助费。”
“是叫我当小鼠试药吗？”洪毅脱口而出。
“哈哈哈……你想什么了，当小白鼠试药。”李教授大笑道。
“没有药给你试，我目前只是观察记录为主，你只要提供好你的幻觉情况，内容越详细越好。当然有时候会做些检查，例如脑电波之类的，我们要积累数据找出原因，然后才好对症下药。”
“如果你同意，就到楼下前台办理手续。如果你对我们这不放心，你也可以继续回医院治疗或者自己找找其他方法。这次咨询我就不收费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吧。”
洪毅心里琢磨，住院他是肯定不会去的。自己找方法？估计其他医院的方案也是差不多。赌一把吧，反正是免费的。
根据协议洪毅这个志愿者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每周一次来研究中心接受咨询，把每次他认为是幻觉的详细内容报告给李教授。不定期的做一下体检主要是脑部的。有时候可能需要吃一些药物辅助，但是这必须在洪毅知情并且愿意的情况下进行。
办完了手续，李教授亲自把他送出了研究中心大门。
回到办公室，李教授看着已经坐回沙发上的佝偻老者，“这年轻人刚进门时，我觉得他可以看见你。”
佝偻老者抬起头来，用一双眯成缝的眼睛望着李教授：“他既然能看见麻袋人，能看见我也不出奇。我感兴趣的是这次的麻袋人又会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李教授走到办公桌后，背着手望着天空，“都说难如登天，再难，也是有人，不择手段，前赴后继。”
洪毅在研究中心回来，心情轻轻了很多。以后能找到一个可以倾述的地方，而且还是免费的。更重要的是，有人分担一下，总比自己一个人死扛舒服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