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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突然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
小周迅速关掉电灯,把陈歌拽到档案柜后面。黑暗中,陈歌闻到浓重的铁锈味,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正从门缝下渗进来。借着血月光辉,他看清那是一道正在凝结成镜面的血泊。
“闭眼!“小周捂住他的口鼻,“它在通过视网膜成像定位猎物。“
陈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在闭眼前最后一瞬,他瞥见血镜里浮出数十张人脸,那些面孔全都长着和王建国主编一模一样的五官。脚步声停在门外,把手开始缓缓转动。
“砰!“
档案室东墙突然倒塌。陈歌被小周拽着跌进墙后密室,成堆的青铜面具从壁橱里倾泻而出。最骇人的是密室中央那台老式显像管电视,雪花屏里正在循环播放父亲失踪当天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的陈明远举着相机后退,在他身后,每扇玻璃窗都映出不同的时空片段。当父亲撞碎那面青铜鉴的瞬间,所有镜像突然伸出苍白的手臂将他拖进屏幕。
“你父亲不是失踪。“小周将青铜钥匙插进电视机后盖的锁孔,“他是自愿成为镜界锚点的。“
锁舌弹开的脆响中,陈歌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快走!血月升起时收容室会逆转——“
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颤。陈歌扶住壁橱时摸到藏在面具堆里的手枪,枪柄上刻着父亲名字缩写。当他抬头看向密室顶部,呼吸几乎停滞——天花板变成了巨大的单向镜,数以百计的“王建国“正趴在上面用指甲抓挠镜面,他们身后悬挂着血红色的月亮。
枪声在密室中炸响。
子弹穿透镜面的瞬间,陈歌看到那些“王建国“的脸像蜡一样融化。但更可怕的是,碎裂的镜片没有坠落,而是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时空片段。
“快走!“小周拽着他冲向密室暗门,“血月会扭曲空间法则,我们必须赶在收容室完全逆转前找到青铜鉴!“
暗门后是一条螺旋向下的楼梯,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面小镜子。陈歌每跑一步,都能在镜中看到自己不同年龄的倒影:五岁生日的自己、高中毕业的自己、父亲失踪那天的自己......直到最后一面镜子,他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穿着八十年代的白大褂,胸前别着青铜徽章。
“别看那些镜子!“小周厉声警告,“它们在篡改你的记忆!“
楼梯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父亲笔记本里的符号。陈歌掏出钥匙插入锁孔,却发现锁眼是活的,像某种生物的口器一样蠕动。钥匙被吞没的瞬间,他听到门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啸。
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无限延伸的走廊,两侧排列着无数扇门,每扇门上都镶嵌着不同年代的镜子。陈歌看到1983年的自己正在一扇门后做实验,1999年的自己在一扇门后哭泣,2020年的自己在一扇门后......杀人。
“这是时空回廊。“小周的声音变得缥缈,“每个选择都会创造平行时空,而青铜鉴就是连接所有时空的枢纽。“
走廊突然开始扭曲。陈歌看到两侧的门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每一扇门后都涌出粘稠的黑暗。那些黑暗像有生命一般追逐着他们,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吞噬。
“往这边!“小周拉着他冲进一扇标着“1983“的门。
门后是间实验室,墙上挂满各种仪器。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的青铜鉴,镜面泛着诡异的绿光。但更让陈歌震惊的是,实验台上躺着一个被束缚的少年——那是十五岁的自己。
“这是......“陈歌的声音在颤抖。
“你父亲最后的实验。“小周举起手枪对准青铜鉴,“他试图用你的DNA制造时空锚点,但实验失控了。现在,只有你能终结这一切。“
陈歌看向实验台上的少年,突然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失踪。在少年手腕上,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胎记——那是青铜鉴的烙印。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撞开。无数个“王建国“涌了进来,他们的身体正在融化,露出里面蠕动的镜面。小周扣动扳机,但子弹穿过他们的身体,只在镜面上激起涟漪。
“快做决定!“小周大喊,“要么摧毁青铜鉴,要么成为新的锚点!“
陈歌扑向实验台。在触碰到少年手腕的瞬间,他看到了父亲最后的记忆:二十年前的午夜,父亲站在青铜鉴前,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鲜血染红镜面的那一刻,整个时空回廊开始崩塌。
“对不起......“陈歌听到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