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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一人,背井离乡,作为质子,将要永世待在这个地方。”
他长长叹息一声,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回答孟听枫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既如此,我又为何要关心那群从不关心我死活的使节们的死活呢?”
孟听枫并未去看他充满忧怜的双眸,只低眼看着面前的瓷釉茶杯,手指轻轻转动,淡声道:“那你是要站在廓祁的对立面吗?”
问题尖锐,几乎叫其余几人一时间就屏住了呼吸。
抬手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乌恩放下茶杯,无奈地看向孟听枫,笑道:“我心向哪一方,有这么重要吗?
“若是我想出卖你,此时就不会坐在这,方才也不会随着你进了这座府邸。
“换而言之,我此时此刻的处境更极为危险吧?”
词婉脱口而出:“怎么?我们并不会对王子出手……”
显然乌恩之前的表现,还是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小的印记。
“我费劲辛苦帮着你家小姐逃出公主府,难不成就是为了背叛?”乌恩摇摇头,“若是这样,我早就在见到你们的第一时间,就不会伸以援手。”
又来了,孟听枫似笑非笑地停下手中转动茶杯的动作。
乌恩惯用的两套伎俩,一是装作无辜无害,二是不着痕迹地转移重点。
她固然知道,若乌恩真心想要将她供出去,早在北苑突起大火之时,就不会出手相助,如此大费周章,只能说明他当时是真心想要帮她。
此事暂且按下不提,乌恩真正的目的还潜藏在深渊之下,孟听枫隐隐察觉,他想做的事情,兴许不会伤害自己,而是想要在上京之中搅动浑水,吸引他那位远在廓祁的父王的注意力。
夜色已深,老管家为众人安排收拾好了厢房,孟听枫这时才讶异地发现,浦弘的府邸之中,竟然多出了几名仆役。
词婉曲梦等人都已回房休息,此时唯有浦弘和孟听枫二人并肩而立。
察觉到她看向几位仆役之时,满含惊讶的眸光,浦弘低咳一声,解释道:“府中……还是有些寂寥了。于是我想,多些人气会好一些,也会热闹一些。”
微微一笑,少女眼眸弯弯,与天上明月不相上下。
此刻孟听枫心中想的是,看来他收到王衔那日送的百灵鸟后,已从旧日阴影中走出来了。
但浦弘却看得呆了眼,直至院门外有一抹身影一闪而过,他才堪堪回神。
方才路过院门之外的,是乌恩。
对于这位异邦王子,浦弘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更提不上感兴趣,可对方对于孟听枫的态度着实奇怪,远不如他落落大方,却又叫他感到莫名的危机。
月朗风清,浦弘不着痕迹地向孟听枫身侧靠近,酝酿许久的话语将要脱口而出。
此时俨然是诉诸衷情的好时刻。
可少女收起了笑意,目光停留在院门处,似是在思考。
“起火之前,北苑之中已有烧焦气味,我亦派了婢女调查,却并未找到是何物起火。我在想,也许起火的源头,不在明面上,而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