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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马岱带着大军赶到前面谷口,命令大军就地修整,埋锅造饭,一顿忙活,热饭还没有吃到嘴巴里,杨仪的大军也已经从另外一条大路上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正好将马岱的大军堵在原地。
杨仪一直在诸葛丞相府中任参军,此次,诸葛亮临终前,将带领蜀汉大军回汉中的重大责任交给了杨仪,这让众人很是意外,就连杨仪他自己也十分意外。
诸葛亮生前信任的人很多,纯粹的武将除外,但说丞相府中的长史,最信任的不外乎以下几人——
其一是蒋琬。
蒋琬,字公琰。零陵湘乡(今湖南省湘乡县)人。
蒋琬是丞相府的留守长史。诸葛亮外出征战期间,蒋琬留守成都丞相府,负责一切事务的处理。蒋琬筹集粮食,组织运输,补充兵源。
但其更大的价值,其实是在诸葛亮外出期间,作为丞相府的全权代表,守住丞相府的一切权力,你至于自己在前线打生打死,回来后,丞相府换了主人。
蒋琬的处事风格和诸葛亮一样,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几乎没有出过差错。诸葛亮常对人言:“蒋公琰忠心耿耿,雅量宽和,应该与我一起复兴汉室。”
其二是费祎。
费祎,字文伟,江夏鄳县 (今河南省罗山县 )人。
章武元年(221年),刘备立太子时,费祎与董允俱为太子舍人,后,迁为庶子。
建兴元年(223年),刘禅继位后,以费祎为皇宫侍从。
后,费祎任丞相府的随军长史,跟随诸葛亮征战多年。
所谓长史,就是秘书长的意思,相当于后世的参谋长。
费祎跟随在诸葛亮身边,表现最突出的,则是其对于外交事务的处理,尤其是夷陵之战之后,与孙吴关系修复的事务,都是费祎完成的。
对于费祎在外交上的突出贡献,诸葛亮也深为赞叹,并且多次给予褒奖。
而费祎在处理政务上,与蒋琬甚至是诸葛亮的风格都十分迥异。如果说诸葛亮蒋琬是举轻若重的话,而费祎的风格则恰恰相反,他是举重若轻。
其三就是眼前的这个杨仪。
杨仪,字威公,襄阳(今湖北襄阳)人。
杨仪在诸葛亮军中亦为行军长史,常年跟随诸葛亮外出作战,其最擅长的是后勤辎重物资的调配——井井有条,按部就班,几无差错,省却了诸葛亮的许多心思。
其实,杨仪就相当于诸葛亮大军的前线军需物资总调度长官。
而且,杨仪还肩负着蜀汉大军中的诸多制度的制订,和监督执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行军长史杨仪和原镇北将军现征西大将军南郑侯魏延之间,却一直龌龊不断,产生了诸多矛盾,难以磨合。
为此,诸葛亮多次调停,都难以奏效,因此,头疼不已。
按照常情,马岱应该星夜赶路才是,但此时的马岱却一反常态,慢条斯理地在军帐中踱着小碎步,一会儿低头,一会儿仰头,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嘻嘻呵呵……
“狗日的,幸亏来了个神奇小子,否则,老子这次也得栽进去不可!”马岱恨恨地往脚下吐了一口痰。
对于诸葛亮临终前,将印信交给长史杨仪,授命他将大军带回汉中这件事情,马岱也的确有点想不通,但却也没有往深了解读。
此次北伐,功亏一篑,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咱的诸葛丞相都已经累死了,你还要怎样?
自己拿了丞相的锦囊,不过是照章行事罢了,谁叫人家是丞相咱是将军?要死的丞相,他也是丞相对吧。
现在,马岱也终于想通了,诸葛丞相临终的“连环绝户计”竟然一举将包括自己在内的诸多人全部囊括其中。
而此计的核心点,就在于将印信兵符交给杨仪!
恰恰就是这一点,引发了后面的诸多矛盾。
爆发最激烈的,就是魏延。
想起魏延和杨仪这二人往日的诸多龌龊事,杨仪不由得苦笑起来:“性格决定命运,真的这样哦。”
平时工作中,因为物资调配,和纪律监督,魏延就多次和杨仪发生争吵,且都已经是公开的了,丝毫不加掩饰的矛盾。
爆发最激烈的时候,魏延常举刀刃指向杨仪作威吓,杨仪则往往是一开始争辩不休,等到魏延要舞刀弄枪的时候,他却又泣涕横流。用川人的话说。
就是“拉稀摆带”,不像个爷们儿。
但如此一来,魏延的名声也很快就臭大街了——你将堂堂正正的公事矛盾,变成了私人纠纷,好意思?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征西大将军南郑侯欺负一个文人,算什么本事!
就连军队里的荆州帮子弟,有时候也看不过眼,觉得魏延闹得实在不像样子。
费祎常介入二人之间,为他们谏喻分别,以释其意。
因此,诸葛亮在世之时,可以各尽魏延、杨仪之所用者,全赖费祎从中匡救之力。
“但是,现在,诸葛亮死了。”马岱不由得一声长叹。
“杨仪,也该来了吧。”
让马岱心心念念的杨仪,确实就在距离马岱不远处的山道上狂奔而来。
一开始,接受这个授权的时候,杨仪的心里也是打鼓得厉害。
说实在话,他是真的没有带过兵打过仗。
他就是一个长史,负责军中物资调度这一块的工作,这是他的专长。
而诸葛丞相却临终托孤,将大军印信交付与他杨仪!
在内心里,杨仪最怕的还是魏延。他注定不肯服从自己,万一闹出事端来,不可收拾。但诸葛亮的那封锦囊,给杨仪吃了一颗大大大大的定心丸。
看见是马岱而不是魏延带着大军迎接自己,杨仪觉得奇怪得厉害,魏延魏文长那老匹夫呢?那粗军痞呢?不是应该他带兵拦住我们吗?然后,我就激将他,问他:“你敢不敢叫三声‘谁敢杀我’?”
但现在,站在面前的却是马岱!
他们的大军都停驻在路边生火做饭,大路敞开无阻,一个上来拦截的都没有。
杨仪看着面前行礼的马岱,沉声问道:“马岱将军,我来问你——征西大将军呢?”
马岱沉声道:“启禀杨长史,魏延那厮谋反,已被某诛杀当场,其余逃散1000余众。”
杨仪心里一沉,“魏文长已被诛杀?”
马岱道:“正是!”
“首级何在?”
“首级在此!”
说着,马岱一挥手,手下军卒抱过来一个木匣子,里面却不正是那魏文长的一颗硕大头颅!
杨仪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想起往日在这狗日的魏延面前遭受的那些窝囊气,不由得恼火起来,一只脚便踏在魏延的头颅之上,指着骂道:“庸奴,有本事你再拿刀来威胁老子试试!”
说着,他还狠狠吐了一口痰在那头颅上。
然后,厌恶地挥挥手,让军卒将头颅拿开。
其实那头颅已经用生石灰腌制了一天,要说完全保持原貌原状,也是不可能的。但在每日心心念念要杀魏延这厮头颅的杨仪眼中,则必须要亲自确定——这厮是真的死了。
等军卒将魏延头颅拿开,杨仪看着马岱,一脸的疑惑不解,道:“马将军,却是为何?副将诛杀主将,还请马将军给杨某一个理由!”
马岱连忙拱手道:“魏延谋反,证据确凿——他带着这支队伍抢到前面来,本欲对长史不利,诛杀长史后,便去夺取汉中,抗拒国家。他欲拉拢某一起共事,某不得已便假意答应,寻机将其诛杀,其亲信士卒千余人逃散,追杀无果。”
杨仪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道:“平北将军立下如此大功,某当禀明皇上,相信皇上一定会嘉奖马将军的。”
马岱答道:“诛杀反贼,理所应当。长史前面先行撤退,末将带兵断后就是。”
一时之间,杨仪简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魏延该死,但却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这让他的心里像堵了杂草一般的难受。
那种滋味说不清楚,但着实就是堵,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