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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龙五愿意站出来,说船帮想请诸位公子小姐们去耍耍,估计这些孩子们都得疯!
是真疯!
而且,这个信息若被带到成都府各豪门府上,估计这些豪门贵族家主们,也都得激动得觉也睡不着!
船帮。
龙爷。
——就是这么豪横!就是这么牛逼!
不论这些豪门贵族站在什么立场,族群势力多么强势,在船帮面前,在龙爷面前,只有景仰,没有其他。
自己的子侄辈儿得到龙王爷的青睐,则自己家族的生意未免就不能与船帮相勾连了,未来……我擦,还用想么,前景无限光明着呢。
要知道,即便现在的船帮势力大减,苟延残喘,但在长江水道上,依然是唯一的垄断势力。
想要趁他病要他病的豪族大户可不在少数,益州土豪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这窝里斗。
夷陵之战后,长江水道上的船舶很快就多了起来,甚至,很多时候,这些不知名的船家将生意做到了极致——只要不亏到吐血,人家眼皮也不眨一下,就接了。
但在于船帮而言,怎么可能做这亏本的买卖?
船帮上下好几万人,多为老弱妇孺,几万张嘴巴,那一天不要吃不要喝?
当时,龙五尚在卧床,帮里青壮青黄不接,能怎么办?
一方面,是二龙头武痴林豁出去性命,带人上门去撕打。
但这样做,一旦见红见血,免不得一场官司好打。
人家既然来和你唱擂台戏,自然也是不怕你的,也有准备的。
益州豪族大户豢养的私人武装还少了?那些山林盗匪的背后,哪一个没有豪族大姓的影子?
好在官府这里心里明白,在断案之时,必然会有一些照应。
但这样的照应,在某些豪族大姓的权钱操弄之下,对于船帮而言,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得已,船帮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船帮多的是暴烈故勇之士,毕竟,是龙五爷亲手带出来的帮派,怎么可能有怕死之人!
待船帮摸清了对手的底细之后,便有浩浩荡荡的妇人自发地带了孩子,去到那豪族大姓的府门之上,也不吵,也不闹,就在你府门前跪下,齐声喊一句:“爷,请给船帮老幼一碗饭吃吧!”
如此局面之下,这豪族大姓的人断然是不愿意出来应答的,更不敢承认什么,由地他们去闹好了,自然会有那官府的公人们来抓你。
但这些妇人接下来的作为,却令人瞠目结舌。
见豪族的人不出来答话,为首的妇人便主动站了出来,手执利刃,高喊一句:“爷,请给船帮老弱一口饭吃吧!”
然后,这妇人便解开衣衫,露出或丰满或干瘪的胸膛来,再将那利刃狠狠插入胸膛!
若这豪门还是闭门不答,接着,会有第二个妇人站出来,撕下上身衣衫,再插一把利刃在胸膛。……
最后,这些妄想在长江水道上抢占生意,打破船帮垄断的豪族大姓,无一不黯然退场,并且,私下里送去许多黄白之物,算是对那些自戕妇人的补偿。
关于这次妇人的行为,究竟是出自船帮的安排,还是发自内心的自愿,这个,谁知道呢。
垄断,自然是不好的。
但那些妄图在长江水道上插一杠子的豪族大姓,心里所打的主义,未必就有多么高尚。
因此,尽管夷陵之战之后的船帮早已是破败不堪,但在长江水道之上,依然是巨无霸一般地存在!
各大家族的生意,自然也是脱离不了长江黄金水道的。若是孩子们能与那龙五爷结下善缘,这下,岂不是更好?
而龙五的心里,与纨绔们结缘,却也不单纯为了魏延,也还是存了自己的小九九——船帮出手,一则自然是帮助魏侯爷解决了问题,也算是感谢侯爷对船帮的呵护之情;二则,借机与豪门贵族们拉上了关系,未来,船帮自然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至于这么一点开销嘛,龙五则是一点也不担心,人家这些豪门大族,怎么可能会让你船帮吃亏?说出去,人家这些土豪人家的脸面还要是不要了?
人家手指头缝儿里随便洒落下来一点,都够他船帮吃半年的饱饭了。
魏延可不管龙五心里的小九九有多少,这确实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于是,便叫人将纨绔们都叫来,其中自然也包括他魏家的三个宝贝儿。
最头疼的就是这三位“爷”,在成都府可是横着走的主儿,现在好了,该龙五头疼去了,想想,魏延都有点小激动咧。
这些人一进来,便将本来就不大的营帐挤得满满当当的。
大家看向老侯爷的目光自然充满的尊敬,甚至还有些畏惧。
看向沈腾的目光,则充满了热烈,和崇拜。
他们也发现营帐之中多了几个陌生人,但对于这群人来说,蜀汉帝国内,便是皇帝陛下,看见他们,也都是笑眯眯地问几句家长里短的事情,谁在乎一个病恹恹的老家伙!
爱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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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示意大家都静下来,咳嗽一声,道:“小子们,算你们他奶奶的有福了,这次来,竟然让你们遇到了我蜀汉不世出的英雄豪杰!”
大家的目光登时就都死死盯着打豹英雄沈腾的身上。甚至都觉得老侯爷是不是昨夜酒喝多了,上头了,昨天晚上他们和腾哥儿交杯酒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呢,谁稀罕侯爷现在给大家郑重其事地介绍来着。
包子都已经认腾哥儿为老大了。而他,又是所有纨绔中的老大,向来自诩为蜀汉未来战阵第一人的。
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就是所有纨绔们的风向标。更因为包子性格豪爽憨直,敢说敢作,地位则就不多说了,蜀汉纨绔第一人,当仁不让!
魏延继续道:“别看那小子,老子说的不是他。”
大家都惊呆了。
看来老侯爷真的老的,酒劲儿到现在都还没有过去?
不是腾哥儿,莫非是那长手长脚的黑小子?
不可能吧。
还是那个彪形大汉?
切——蜀汉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看起来孔武有力傻里傻气的赳赳武夫,好不好!
该不会是这个病恹恹的老家伙吧。
瞧瞧,他那咳嗽的样子,气都要喘不过了,随时就要断气的样子……
魏延继续逼逼叨:“在我蜀汉,有这样一个传奇英雄,凭一己之力,赶走锦江贼,组建船帮,并在夷陵之战中,独自一人驾小舟焚毁孙吴水军旗舰,杀死敌酋甘宁,抢回傅彤将军人头,在大江之上,燃烧自己,阻止孙吴水军不得寸进!这个英雄,你们知道是谁吗?”
营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见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
包子大叫一声:“为人不不不识龙王爷,便称英雄又如何!谁不知道江州龙龙龙五爷啊!”
还有人嚷嚷道:“可惜五爷他老人家轻易不露面,使得我等后生小子难得一睹尊严,甚憾!”
更有人大叫起来,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要是有机会见到龙爷,我给他老人家磕一百个响头!不,一千个!”
“对,磕破脑袋,磕死在龙爷面前,俺也愿意!”
那边,龙五早已经憋得够呛,若不是强撑着,眼泪早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在这一刻,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所有付出的一切,值了!
他本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为了国家,付出再大的牺牲,也在所不惜。
但是,夷陵之战后,船帮如同一艘即将沉沦的破旧老船,大窟窿小眼的,而国家也一样,如同一条更大的破船,哪里有能力修补船帮这条破船?
龙五自己也身受重伤,病躯久久不能复原,却依然努力支撑着,希望能将船帮剩下的老弱妇孺带起来,给大家一个活路。
多少个夜晚,他都一个人坐在长江边上,看着江面上的点点星光发呆——那是船帮妇孺们在祭奠亡灵点燃的水灯。
多少次,他都默默问自己:“龙五啊龙五,你真的不后悔么?”
多少次他都泪流满面地回答自己,“不,我不后悔!”
但现实的生活问题,却必须解决。
多少次他都想放弃,反正自己的身体已经是这个样子,即便他选择放弃,流浪江湖,他相信,自己也能无愧于心。
但是,每次,到最后,他都会扪心自问,“龙五啊龙五,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你真的能够原谅你自己吗?”
多少次,他都骂自己:“龙五,你特喵的就是个懦夫!你不是个男人!”
而今天,在这小小的营帐中,在这群蜀汉帝国最高贵的二代子三代子们的面前,他发现,船帮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都是应该的!都是无悔的!
魏延看到龙五的激动,自己也是感慨到不行,在他内心深处,龙五,何尝不是魏延?何尝不是关羽,何尝不是张飞,何尝不是赵子龙,何尝不是黄汉升,何尝不是张南冯习傅彤……
甚至,又何尝不是先帝刘备!
先帝执意东征,从战略上看,多少人不支持!但从私人情感上,中国历史几千年,还有没有第二个这样的皇帝?将部下私人感情看得比江山社稷还重?
自己有幸遇到这样的皇帝,把所有都奉献出去,有什么不应该吗?
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