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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南中靠北的地方,若有什么动乱,马忠反而不那么担心,政府派驻的军队早就在长江一线就位,只是没有下江南而已。
但兴古郡这里,若出现大的动乱,根本不是一个以维稳为工作核心的庲降都督府所能搞定的。
因为他手里根本就抽调不出来一支力量来救援兴古城。
信报说的非常清楚,兴古郡蛮王骨都带兵围城,欲演牂牁郡蛮王刘胄且兰国故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纵然手里兵力早已经捉襟见肘,马忠还是想办法凑了1000人,交给部将马保国,由其率领,星夜驰援兴古城。
“聊胜于无吧。”
马保国走后,马忠站在平夷城头,见烟尘喧嚣升腾,再看烟尘归于虚无,一阵惆怅。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对幕僚感慨一句。这句话,既可以说是当下南中局面,更可以放大到整个蜀汉局面。
诸葛丞相溘然长逝,蜀汉政坛势必迎来一个多年未有之大变局。但如何变呢?即便包括马忠这样高层在内的人物,也一样一筹莫展。
当年的托孤大臣有两位,李严早已经边缘化,而且也在诸葛亮去世后“被死亡”,这样的高层变故,自然不会对马忠隐瞒。而蒋琬和费祎,说到底,只不过是当年诸葛丞相府里的长史而已,他们能做的,也不过是“萧规曹随”罢了。
但时过境迁,此时的蜀汉危若累卵,只是靠了与孙吴的交好而得以保全,蒋琬与费祎的亦步亦趋,在如今这个局面之下,还能维持多久?
诸葛丞相用外战凝聚国内民心,缓解内部矛盾,但蜀汉的国力艰难如斯,靠外战,还能战多久?
就连马忠都知道,外战带给蜀汉财务的伤害有多深。
所以,他特别理解张翼将军的苦衷。
“屁股决定脑袋,自古亦然。”
“张翼将军的不得不为之,失败了。而我该怎么办呢?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怅然若失,马忠久久不愿离去。
都督府长史提醒多次,马忠终于狠狠拍一下砖墙垛口,转身,大步下城,回到都督府中去了。
“亏不当初啊,”马忠对幕僚王佐说道,“不该将老侯爷魏延放走的。若老侯爷在此,请他老人家坐镇平夷城,我自己带兵去到兴古郡,还怕什么?”
王佐道:“老侯爷毕竟不归他庲降都督府辖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也不知道沈腾那小子,现在何处。”
马忠想起前往飞狐道的沈腾来:“这小子带了老侯爷的亲兵五百余骑,假若他能赶到兴古郡,以他的能力,小小的兴古郡,该翻不起什么浪花吧。”
光想,有个屁用。
“沈公子貌似没有说一定要去兴古城的吧。”王佐小心翼翼地说道。
刚刚取得南中大捷的平夷城,庲降都督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兴古城却如同盛大节日一般,日夜喧嚣。
战斗已经过去好久了,神物烧烤盛宴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节日的气氛依然没有过去,原有的城池修理早已经完成,城内外每天抛撒生石灰的工作依然在进行着,也因此,瘟疫没有发生,算是万幸。
在沈腾的建议下,毗邻旧城的地方,新建两座新城,工地上热火朝天。
当初,沈腾是这样给朱武建议的:“一来,旧城太小,里面填充了太多的东西,比如蛮酋们的牛马羊牲畜的交易也都在旧城进行,而郡守郡尉府等官僚衙署也都在其中,还有几万人居住,早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二来,此次战乱过后,兴古城的汉蛮关系来到一个新的起点,该有新的气象,我们要尽可能地吸引蛮族人到郡城来生活,旧城已经没有纳新的能力了。”
“三来,兴古城的未来发展,一定是南向,一定是工商业的重心,所以,我们要预先做些准备,否则,真正事到临头,却因为咱们的准备不足,而失去发财机会,多可惜!”
沈腾汤汤水水讲了许多,这也许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讲话最多的一次,但在朱武的眼里,只有一条对他有触动——就是第一条。
朱家是豪族,枝繁叶茂的,也都住在兴古城中,包括朱武他自己,吃住办公都在这里,整个兴古城狭小就不说了,关键是气味真的很难闻。比如蛮牛家的,动辄就豢养着几百头各类牲畜,那些牲畜每天产出数百斤千斤粪便,得不到及时清理,那气味……
若能建新城,将这些蛮子都赶出去,对于兴古城来说,可就不仅仅是卫生的事情了,更是一种安全保障。此次蛮兵破兴古城,不就是因为蛮牛家的地道吗?
其实,在于朱武而言,他心里很清楚,上面一定很快就派来新的老大,在郡守大人没有到位之前,他若能做几件大事情,对于自己的政治仕途来说,善莫大焉!
幸好就在此时,沈腾提议建立卫星城——在这个时代,这可是个大工程,建立城池,没有整个政府的倾力支持,怎么可能!
但郡尉朱武却信心满满。
此时的兴古城最不缺的便是物质,几万头牛马羊,几乎将兴古城上下都给忙死,烦死,全部宰杀是不可能的,根本吃不完;放牧,还是蛮人在行,郡城左近的蛮人都成了牧羊人牧马人牧牛人,但很显然的。这不能持久,更不是兴古城的初衷。
干脆就利用这些物质,吸引蛮族人来做工好了。
蛮人所求并不多,来做工,每顿几十口大锅的牛羊肉,管饱!以部落族群为单位来的,做得好的,另外赏赐耕牛骡驴若干……
至于马匹嘛,对不起,这个是战争资源,即便是庲降都督府想要,也得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不是?
关于马匹,朱武想想就得意,兴致勃勃地对沈腾说道:“咱都督府早就想建立一支骑兵队伍了,奈何咱南中不产马,现有的马种也不适合战阵厮杀冲锋,也因此,只能想想。咱是不是搞点好的品种来,做做试验,杂交一下,优化一下?”
“牛逼!”沈腾不由得冲朱武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