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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现象,一方面说明酒文化早已经深入人心,想去掉都不可能的。蛮汉皆一。
另一方面,说明酿酒的粮食,其实还是有的。
面对这个问题,也也不是没有深入调查过。
其实,蜀中并不缺粮。
“天府之国”的名号,早已经驰名中原几百年了,可也不是白叫的。而南中,五谷杂粮的产出却也不少。
蛮族尤其好酒,尤其是兴古郡这里的苗蛮,可以一日不食,却不可以一日无酒。
后世,此地诞生出世界顶级的茅台酒,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前面我们也说过,世界上那么多的“机缘巧合”,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机缘”二字,然后,才有所谓的“巧合”。
再则,兴古郡南向接壤者便是交州,往后几千年,这里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稻米产地,而东边的零陵郡郁林郡,同样也是鱼米之乡,只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词儿罢了。
荆襄七郡,很快,便会成为中原政权最重要的粮油产地赋税根基。
沈腾一边胡乱想着,一边胡乱吃着,哪里有品尝出一点味道来?
“酒……白酒……茅台……赤水河,不就是现在的赤水么?红河……”
沈腾嘴巴里偶尔冒出一两个词儿,他脑海里飞速旋转着,想把很多貌合神离的信息都串联起来。
但这场景,放在另外的几个人的眼里,却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哪一个不将耳朵高高竖起,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一个字儿。
当第一个“酒”这个词儿从沈腾的嘴巴里蹦出来时,那边的朱武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将李遗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用人不该是这样用法,骡子马干活前,还得给口草料不是?你堂堂郡守建宁李氏却如此落了下乘,竟然连口酒水都舍不得,还要咱沈家兄弟自己开口讨要不成……
李遗后知后觉,倏然惊醒,怪不得沈腾一直爱理不理的样子,原来,自己没有上酒水!
其实不怪李遗,一大早上,他怎么知道沈腾还有这个吃早酒的爱好?
在于他,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带着满口的酒气坐堂办公吧,若被都督府知道了,岂非落下话柄给别人?
但今日不同往日,自己连丢鞋子的戏码都上演了,还在乎一碗酒水不成?九十九个头都磕了,最后一个揖却弯不下腰,岂非前功尽弃!
别说一碗酒,便是一桶一缸,咱也立马给你整起!
很快,几大碗酒水酒杯端了上来,放在沈腾手边。
沈腾无意识地端起那碗酒水,下意识地喝了一口,却突然喷了出来,吓得众人一阵莫名慌张。
李遗当即就要起身去寻那厨子,是否搞错了酒水,或者温度不合适,烫着了沈公子的口舌?
“这粗心的狗东西!”
那边,随着一口水酒的喷出,沈腾也倏然而醒悟过来,看到在座的几人都紧张地盯着自己,他不由得哂笑起来:“都干嘛咧?开会啊?喝酒——”
沈腾大口喝下去,众人这才轻松起来。只要沈腾没事儿就好,大家的心,可都系在他身上呢。
这个时候,内堂有悦耳声音传来:“腾哥儿你慢些用,姑姑给你温了好酒来。”
这温糯柔和醇美的嗓音,不是那关三娘子还有谁!
沈腾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形,恭候着。
内室施施然,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女子,面相三十出头,一脸笑意,手里托盘之上,放了一个大壶。
沈腾连忙笑称:“沈腾见过姑姑。”
那女子好一双丹凤美眸,展颜一笑,满室皆春,顿时便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觉。
李遗也跟站了起来,笑言:“娘子辛苦了。”
朱武也早就站起身形,道:“朱武见过郡守夫人。”
“朱家兄弟多礼了,叫我嫂子不更亲切么?其实啊,我更习惯三娘子的称呼咧。”
朱武顿时有点魂不守舍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观世音关三娘子啊,果然名不虚传,但就一个笑颜,已是人间少有气象!
关银屏天生就有亲和力,嫁为人妇,为妻为母之后,更是气质温润如玉,与其父关云长的不苟言笑走上了完全不一样的路数,反正,让人就那么愿意与之亲近交心。
和朱武招呼过后,关银屏转向沈腾,笑道:“腾哥儿,平夷城一别,可曾有想念姑姑?”
沈腾哪里还敢矜持,连称:“必须想念姑姑啊,哪天不说想姑姑三道,都可能被包子他们打死了抛尸荒野。”
诸人大笑。
没想到,这沈腾还是一个爱玩笑的妙人咧。
其实不是沈腾爱不爱开玩笑,而是沈腾打心眼儿里太喜欢这个“姑姑”了。
一方面,沈腾自小父母都去西南建设三线工程,他一直跟随爷爷生活,极度缺少母爱。见到关银屏后,好感顿生,仿佛见着了母亲或者姐姐的那种感觉,很浓烈,挥之不去。
另一方面,自然是关银屏的气质过于出众出彩。
成为母亲之后的关银屏,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母性的光辉,让人尤其享受。
沈腾还知道,在后世的历史记载中,关银屏在南中,是的的确确享有盛誉的,甚至到了2000年后,关三娘子与丈夫李遗的合葬墓,在云南曲靖,依然享受着世世代代底层民众的香火祭祀。
纵观整个中国史,除去那些神怪传说中的人物,和被政治无限拔高的人物之外,真正扎根民众心中并且享有祭祀的,有几人?
关银屏先给朱武倒了一碗酒,把个朱武惊得手忙脚乱,然后,瞥了一眼可怜巴巴的丈夫,笑道:“夫君你就不要喝酒了。”
李遗无奈地舔舔嘴唇,道:“夫人你说不喝就不喝,反正,只要沈兄弟喝好了,就当夫君我也喝好了就是。”
这夫妻二人,一个称“姑姑”,一个称“兄长”,都已经差了辈份,但谁人也不在意。这在尤其注重世俗礼仪的汉末,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糊涂之举。
“是姑姑想见咱们腾哥儿,于是,就私做主张,请夫君将你和朱郡尉都拦下。这就以酒赔罪,我也喝一碗,行么?”
朱武连称不敢,先干为敬。
沈腾却道:“不知道姑姑驾到,否则,沈腾怎么着也得出城三十里去迎接了,哪里还用得着李大哥跑丢鞋子?”
众人一阵大笑。
走,是肯定走不掉了,一顿堪称豪奢的早餐过后,李遗和朱武各自忙碌公事不说,关银屏则不顾车马劳顿,当即便收拾收拾,带了沈腾几人,要出去看看。
“一直听夫君说兴古郡的工地如何繁华热闹,不看都心痒痒呢。”
城外的工地上,当然又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数万人云集在此,光是看人头攒动,都能把人看的头昏眼花。
在这个时代,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的人头,还真的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即便关银屏这个见识过诸多大场面的人,眼晕,但也十分受用。
“人!”
关银屏扭头和沈腾道:“咱蜀汉在籍人口,不过百多万,却养了10多万的军队,4万余的官僚,摊到每个人的头上,任务之重,可见一斑。”
沈腾连连点头称是。
“其实,蜀汉不缺人啊……”提到国家大事,关银屏显得异常庄重,语气中的无限伤痛悲愤,却是掩饰不住的。
关银屏的发丝随风飘拂,丝丝缕缕,化作无限哀愁。
朝阳升起,霞光万道。
身在高处的关银屏衣袂飘飘,宛若仙子,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异样的光辉。
“观世音……”沈腾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