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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老郡守正在大厅忙乎,忽然有人来报:“老大人,大事不好!”
老郡守吓了一大跳,“大事不好”这个词儿可是有许多年没有听到了,上一次听见,还是在上一次。
不开玩笑,上一次听见,还是孟获蛮兵兵临城下那一次,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老人将脸一沉:“说——”
“沈公子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
“被人绑票了!”
老爷子脑袋“嗡”地一声,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爷子若不是双手扶住桌案,好险没有摔倒在地上。
“谁有如此狗胆!”老爷子大吼一声,他自己都听出来,声音变异得厉害,貌似自己都感觉陌生,且可怕。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老子是病猫!”老爷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十多年,看来,有时候,这刀,放不得,否则,别人真以为你是佛爷了呢。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沈腾带着兴古郡那一帮子豪门子弟出去游玩,被人绑票了!
最近几天,老爷子这里忙得脚后跟直打屁股蛋子,所以就刻意交代沈腾自己在城里到处走走,不可到外面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沈腾才是真正的宝贝儿,他是真忙,自己嫡亲的侄孙女的婚事,他都顾不上。
郡尉王宝强带着包子他们到处炫耀武力去了。
谁知道这小子怎么晃悠晃悠就跑到了城西去“踏青”,而且身边就只带着那十三个兴古郡来的少爷小姐们。
事情巧就巧在这里,他们没在意,越走越远,刚好遇到那群西归的藏蕃高地的羌蕃族蛮的头人们。
这些头人带着庞大的商队来到永昌郡城,该下的订单下了,该采购物品的也采购完毕,该出手的货品也已经出手,这就准备打道回府。
因为是满载而归,收获巨丰,所以,一个个显得尤其兴高采烈。
双方恰好就在城西一个叫了然驿的地方相遇。
那些头人一见沈腾在此,身边又没有军队,自然大喜,便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要求沈腾跟他们走,去高地专门给头人们煮制马奶酥油茶。
这些人自认还算讲理,非常善意地告诉沈腾:“俺们想好了,也不占郡守老大人的便宜,回头就送老郡守大人100头健壮牦牛,再加十个女奴,胸脯大大的,屁股翘翘的!”
沈腾哭笑不得。
当初,老爷子一时兴起,拿自己和这些人开了一个玩笑,谁知道竟然搞成这个局面。双方言语又不够通畅,沟通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地。
罗布次仁和边巴拉姆的商队里,也有蛮汉互通的翻译人,但这人心里也向着头人,翻译时刻意隐瞒了些东西,主观上也导致了矛盾的加剧。
再加上沈腾身边这一群小纨绔们哪一个是好说话的主儿?一言不合,当即便起了摩擦。
而那些羌蛮人脾气更不好,乌泱泱好几百号人,当即便将这十多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强行拿人。
羌蛮人粗野豪放,但领头的罗布次仁和边巴拉姆并不想动粗,他们求财不求气,更加上自己也知道这年轻人是郡守老大人的“宝贝儿”,听说还曾经抱着老郡守亲了一口的,二人之间的关系怎样,大家说不清楚,但也知道绝不简单。
所以,他们也不愿意一下子就将老郡守得罪死了,毕竟自己在他那里下了那么大的单子,双方闹僵了,那些订金白花了不说,将来,再想和好,付出的代价就不是一般的大。
前几天在那展览会期间,永昌郡刻意展示出来的战力之彪悍,也让他们有所迟疑。说完全害怕那是假的,藏蕃羌蛮人什么时候怕过人?而且汉人一旦上到高地上去,连喘气都很困难,还谈什么战力,那都是屁话。
但说一点不在意,那也是假的。
藏蕃羌蛮人凶猛顽强,悍不畏死是真的,但他们自认,与在郡城看到的这支军队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遇到这种情况,沈腾也很是头疼。
和这些羌蛮子讲理,那着实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真要动手,自己这边区区十四人,除了自己一个人成年外,其余都是未成年人,而且其中还有张俊林豆豆两个小妮子,怎么动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
而且,即便是自己一人,面对这几百羌蛮子,同样无可奈何。这又不是在山林之中,有巨大的物理空间任自己发挥,现在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怎——么——办?
沈腾的冷汗都下来了。
拖字诀。
他刻意地让小家伙们一个个儿上前与对方“讲理”,其实玩儿就是一个“拖字诀”。半个时辰之后,这些小家伙们一个个气得肚子鼓鼓的,却没有一点效果。马武奎郭才汉早已经气得要和对方拼命了。
当然没效果,人家要的是沈腾这个人,其他什么都好说。
而让他们师傅随这些羌蛮子去高地给人做奴仆,对于这些娃娃们来说,是根本就不可能接受的事情,怎么可能有结果!
说不得,只能打了。
“幸好这些羌蛮子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动手绑人!”沈腾想想,还好,一切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他招手将对方的翻译叫过来,道:“你告诉头人,我是汉人的英雄,若想要我臣服,你们得拿出真本事来,打赢我,否则,我是不会去的。若你们仗着人多,强行绑架了我,郡守老大人不会饶过你们!”
那几个头人一听,打赢这麻杆儿一样的汉子就可以带他走,甚至连100头牦牛和10个胸脯高高的屁股翘翘的女奴都能省下了,不由得兴奋得嗷嗷叫起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
当即,所有人都下了马,团团围坐,就地摆开战场。
藏蕃高地羌蛮人的武勇斗狠,比之低地蛮人更甚,至于汉人嘛,简直就没法相比。
为什么呢?
皆因汉人讲理讲法,蛮人讲蛮讲狠,而羌蛮子什么都不讲,只赌命。
藏蕃高原直到为止尚处于原始的奴隶制社会阶段,头人们享有一切,土地上的一切喘气儿的和不喘气儿的,都是他们的私人财产,包括奴隶们,以及奴隶们生出来的孩子,世世代代,都是他们的私有财产。
所以,他们杀死奴隶、虐待奴隶、赠送奴隶,不过是处理私有财产罢了,外人不得干涉。
比如现在这几百人,都是罗布次仁和边巴拉姆几个头人的私人财产,头人随便让一个奴隶去死,这个奴隶就必须立即死掉,否则,他面临的结果比死还可怕,比如“生不如死”,再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和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样,蕃地高原的羌蛮部落之间的战争,一旦发生,远比中原之地的战争来得更加残酷可怕,男人或者杀死,或者全部成为胜利者的奴隶,女人、孩童,牛羊马匹等自不必说了,直接成为胜利者的私人财产。
若不是这几个头人在,假如沈腾他们遇到的纯粹是一群羌蛮群体,一旦发生争执,没说的,有本事你将别人都杀死,否则,就是你死,没有第三种结果。
不死不休,藏蕃争斗潜规则。
也因此,藏蕃高地羌蛮人对于主子的忠诚度,堪称一绝,无人可比。
既然说了,可以通过“武斗”输赢赌结果,几个头人当即一合计,便派出十四名高大雄壮之士,一个个裸露着上身,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现着渗人的光芒。下半身着兽皮鞋裤,上半身的兽皮衣绑扎在腰间,整个人如同熊瞎子一样,如同十多座黑塔。
谁说这些蛮子没脑子了?人家可是按照沈腾这边人数进行对等配比的,你还能说人家耍诈不成?
再加上这些羌蛮勇士面目凶恶,胡子拉里拉撒的,看起来,更加凶狠霸道。张俊和林豆豆早已经吓得面容失色,曾刚等人也脸色发白,李剑波哆哆嗦嗦地嘀咕着:“信不信我小李飞刀一刀飞死这些狗崽子!”
曾刚悄悄靠过来,小声说一句:“师傅,要不,我们拖住这些王八蛋,您先逃回去搬救兵?他们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
张勇也悄悄靠过来,低声道:“我看行。这些蛮子的目标是师傅您,咱们应该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