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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是衡量一个郡守是否合格的最基本标准。
所以,即便紧邻越巂郡的永昌郡昆明郡朱提郡汉嘉郡有这个能力,也不会在没有得到庲降都督府授权的情况下,私自调兵前往越巂郡平叛。
包子等人之所以都巴巴地想去越巂郡,一方面是因为这几个带兵的家伙手闲仡佬痒,想打仗都已经想得魔怔了,终于有了机会,怎么能不欢欣鼓舞?
另一方面,还是他们这支军队的特殊性——他们本来就是蜀汉正规军的一支,是北军的序列,不属于庲降都督府,是因为特殊情况出现在这里,恰好附近出现了羌蛮叛乱,他们不出面,还指望谁呢?你还有点家国情怀没有?你还是人吗你?
“腾哥儿,你就赶紧发句话吧,咱哥儿几个得赶紧赶过去,去晚了,人都没了,还不得后悔死?”
“就是,腾哥儿,要不,你就在这里呆着,前后不过半个月的,小弟我保证提那豪酋人头来见,否则,军法处置!”
这几个家伙两眼都冒出绿光来,哪里管后面到底怎么样,先把牛皮吹出去再说,至于后面,是不是会把牛皮吹破了,管他嘞。
沈腾还在思考中,祝融氏已经发话了:“你们太小看西羌人了。”
祝融氏长出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道,“定莋、台登、卑水三县本就是低地羌蛮世代居住地,羌蛮打起仗来,更不要命,而且,越巂西部多雪山峡谷,你们的骑兵过去,根本就无用武之地,傻子才会站在那里等你们。”
此话一出,刚才还血脉喷张的几个人,顿时脸红脖子粗地喘着粗气,想要再强辩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老干妈说的没错,这次闹事儿的定莋、台登、卑水三县羌蛮,版图上看似属于越巂郡的疆域范畴,其实越巂郡从来也没有真正统治过这几个地方,那里的老大,是羌蛮帅豪,与汉人无关。
大厅里一阵沉默。
许久,有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王妃娘娘,要不,咱们……”话说到此,便再无下文,大家扭头看去,说话的却是花蝴蝶阿曲莫。
这小女子别看平打扮得花枝招展人见人爱的俏皮模样,但杀人如麻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包子几人见这个被羌蛮称为“罗刹女”的毒蝴蝶开口,有意去越巂郡,心思便又活泛起来。
祝融氏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而是陷入沉思。
其实大家也都理解她的难处。
在蜀汉高层那里,蛮王只要搞好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即可,别的地方,别的事情,能不插手的尽量不插手,有多远躲多远才是正理儿。
这其中,有着一个大家其实都明白,但却都没法说出口的事情——你蛮王府的私兵力量到底有多大?
别说南中豪族了,整个蜀汉帝国内部的豪族大姓蛮酋们,哪一个没有豢养私兵?但具体到每个族群的势力到底多大力量多强,不到刺刀见红的那一天,谁知道?
自从蛮王归附蜀汉一心向汉之后,大部分私兵早已经转化为民,但具体隐藏了多少实力,大家只是嘴巴上不好说而已,你以为别人家心里就没个比数?你家没有私兵保护,满坑满谷的金银堆在那里,你能睡得着觉?
屁话!
就说这越巂郡,屁大一点地方,却连连出现问题,这其中,没有豪族大宗门阀的支持,谁信?
祝融王妃的忧虑,便在于此。
不出兵帮助自己的干儿子,情理上有点说不过去。
若出兵帮助蜀汉政府平叛,法理上又站不住脚。
左也难,右也难。
越巂郡紧邻永昌郡,是永昌郡的北大门,一旦越巂郡糜乱不堪,则势必也会影响到永昌郡来。而永昌郡这里,首先被影响的,就是三江口区域。
又是许久的沉默。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这样去可不行。”沈腾终于开口道。
既然这家伙开口了,以大家对他的了解,他心里一定有了主意。
“三江口的力量不能动,永昌郡的郡兵本就不多……”沈腾将目光放在老干妈祝融氏的身上,笑道,“其实,干娘您这里还有一些人手,看是否能借我一用?”
祝融氏大气地挥挥手,道:“说吧,只要能用的,都是你的。”
两天后,一支两千人左右的队伍悄然从银坑洞出发,前往越巂郡西部山区。
这支队伍十分怪异,人数虽然不少,但却根本没有一点所谓队伍的影子,人多歪瓜裂枣,穿着更是破破烂烂,手里哪有什么兵器,多是矿工农民劳作的工具,甚至更多的人手里不过一根木棍而已,与其说是兵器,还不如说是为了行走时不会跌倒,而专门捡的一根拐棍。
但这些人,却清一色的都是蛮族人,并且,全部留着乱七八糟的短发发型。
带头的却是一个高大妖娆黝黑的蛮子肥婆,那蛮婆豪胸半裸,两个脸盆大小的巨乳上分别纹着一只蜈蚣,一只蝎子,随着身形晃动,波涛汹涌间,那刺绣一惊一乍,恍若活物一般,甚是吓人。
蛮婆身后跟着两个黑熊一般的汉子,再后面,却是一个汉家子,和一个小蛮妞。
这,便是沈腾带领的一支特殊部队。
原来,昨日沈腾提出一个计划,希望借老干妈的矿工一用。
转工为兵,这个事情在历史上比比皆是。
以沈腾的历史功底儿,能一口气说出不下于五起来。
单单就是秦朝,就出现了两次最着名的,一次是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他们本来就是去渔阳戍边的佂夫,到了渔阳就会变成边军,阴差阳错地,最后却成了揭竿而起的第一批骨干,成了推倒大秦王朝多米诺骨牌的第一推手。
另外一起更牛逼,则是秦末胡二世时期,关东兵乱,政府兵力不足,少府章邯便奉命将修建秦始皇陵的几十万佂夫直接就地转化为兵,这只军队战力不俗,定陶一战而将关东起义军最大的领袖项梁杀死。
沈腾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直接将银坑洞的囚犯们集中起来训话,愿意去参与越巂郡平叛的,获胜,则所有参与者重获自由,不胜,生还者罪加一等,死囚不再无期劳作,直接处死。
自愿参与者,一切按照军队编制进行,吃饭管饱,战死抚恤金加倍。
祝融氏则在银坑洞的大会现场,堆了小山一般的金银,对这些人说:“本王妃正式宣布,去者有份,获胜,加倍!死者,四倍!”
训话完毕,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死囚犯们纷纷嗷嗷叫着就成了第一批骨干分子。然后,刑期较长的,也纷纷假入,最后,那些刑期较短的,很快就要自由回家的,有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挖几天的矿吧,至少死的概率没有那么大。但也有一些主动加入了,这些人就冲着地上那金砖银块来的,积极性自然也就相当地高。
这种情况,与沈腾事先预料的差距不大。
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后,一支2000人的队伍便直接整合完毕。
魏黑子亲自上手,按照一伍一什一队一屯一曲进行编制,并指定了各伍长什长队长屯长曲长。
蜀汉军制照搬前汉军制,但因为疆域严重缩水,军队人数不够,便做了许多便宜简化,两万人为一军,一万人为一部、两千人为一曲、五百人为一屯、百人为队,十人为一什,五人为一伍。
战前动员根本就来不及往深了做,这些蛮人囚徒们便嗷嗷叫着“赶紧的,开打吧,咱都等不及了,手痒痒得厉害!”
“别墨迹了,耽误咱做将军了,你负责?”
“别给老子叽叽歪歪的,不就是死嘛,多大点事儿!”
“脑袋大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子,王侯将相,你做得,老子做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