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月光土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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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叫韭菜花，是一颗土豆。

这个名字是隔壁货架上的老洋葱给我取的，他说我身上的芽眼像极了韭菜花。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更不喜欢自己是一颗土豆。

每天躺在超市的货架上，看着对面水果区那些圆滚滚的西瓜，我就忍不住羡慕。

西瓜们总是那么光彩照人，翠绿的外皮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在超市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而我呢？

灰扑扑的外皮上布满了难看的斑点，就像老人脸上的老年斑。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我身上总是沾着泥土，即便超市的工作人员每天都会擦拭，那股土腥味却怎么也去不掉。

“又在看西瓜？”

老洋葱慢悠悠地滚到我身边，

“别做梦了，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西瓜。”

我缩了缩身子，不想理会他。

老洋葱总是这样，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喜欢说教。

他说我们土豆生来就是土豆，就该认命。

可我不甘心，凭什么西瓜就能那么受欢迎？

凭什么他们就能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而我们只能蜷缩在这个阴暗的角落？

“你知道吗？”

我轻声说，

“我昨晚又做梦了。梦见自己变成了西瓜，躺在冰柜里，所有人都围着我转。”

“白日做梦。”

老洋葱嗤之以鼻，

“你连冰柜都进不去，会冻坏的。”

我正要反驳，突然感觉货架震动了一下。

一个穿着红色围裙的工作人员推着推车走了过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要补货了。

果然，工作人员开始往货架上摆放新到的土豆。

我被挤到了最边缘，差点掉下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对面水果区的新成员

——一颗特别小的西瓜，大概只有普通西瓜的三分之一大。

他看起来蔫蔫的，像是被晒伤了。

工作人员把他放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和其他西瓜隔得远远的。

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就像我一样。

夜幕降临，超市的灯光暗了下来。

我听到对面传来细微的抽泣声。

是那颗小西瓜。

“喂，”

我小声喊道，

“你还好吗？”

小西瓜吓了一跳，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确定是我在叫他。

“我...我没事。”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只是有点想家。”

“你家在哪里？”

“在很远的西瓜地里。”

小西瓜抽了抽鼻子，

“那里有好多兄弟姐妹，我们每天都能看到蓝天白云，还能听到蝉鸣。可是现在...”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那是一片黑土地，虽然不像西瓜地那么美，但至少是自由的。

不像现在，被困在这个铁架子上，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命运。

“我叫韭菜花。”

我说。

小西瓜愣了一下，

“好奇怪的名字。我叫小绿。”

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

每天晚上，当超市里只剩下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会聊天。

小绿告诉我西瓜地的故事，我则给他讲土豆田里的趣事。

渐渐地，我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

《二》

直到那天下午。

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走进了超市。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经验告诉我，这种组合最危险。

小女孩总是能说服妈妈买下任何她们想要的东西。

果然，她们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

我屏住呼吸，努力往货架里面缩。

但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太尖了。

“妈妈，这颗土豆好可爱！”

她指着我叫道。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不，不要选我，我在心里呐喊。

我还不想死，我还没实现变成西瓜的梦想，我还没和小绿说够话...

小女孩的手指离我越来越近，我感觉自己的芽眼都要缩成一团了。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妈妈！那个小西瓜掉下来了！”

小女孩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我趁机往货架深处滚了滚，躲在一堆新来的土豆后面。

透过缝隙，我看到小绿正躺在地上，翠绿的外皮上沾满了灰尘。

“这颗西瓜太小了，不够吃。”

妈妈皱着眉头说。

“可是它好可爱！”

小女孩蹲下身，轻轻抚摸小绿的外皮，

“我们买它好不好？就买这一个。”

我的心揪了起来。

小绿要被买走了吗？

我们才刚成为朋友啊！

就在这时，我听到小绿微弱的声音：

“韭菜花...救我...”

我愣住了。

他在向我求救？

可是我能做什么？

我只是一颗土豆啊！

“这颗西瓜好像不太新鲜。”

妈妈仔细检查着小绿，

“你看，这里都软了。”

“那我们去买别的吧。”

小女孩失望地说。

《三》

等她们走远，我立刻滚到货架边缘。

“小绿！你没事吧？”

“我...我故意摔下来的。”

小绿的声音很虚弱，

“我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就要被买走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原来他是为了救我，才故意摔下来的。

“可是你现在怎么办？”

我焦急地问，

“工作人员会发现你的。”

“没关系，”

小绿勉强笑了笑，

“至少你安全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推车的声音。

是超市的工作人员来清理掉落的商品了！

来不及多想，我纵身一跃，从货架上跳了下去。

这一跳差点把我的芽眼都震掉了，但我顾不上疼，赶紧滚到小绿身边。

“你疯了吗？”

小绿惊呼。

“要死一起死！”

我咬着牙说。

工作人员越来越近。

我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排水口。

“小绿，快！往那边滚！”

我们拼命地朝排水口滚去。

就在工作人员弯腰的瞬间，我们顺着排水口掉了下去。

黑暗。潮湿。恶臭。

我们在排水管道里不停地翻滚，碰撞。

我感觉自己的外皮都要被磨破了，但我不敢停下。

直到“扑通”一声，我们掉进了一个更大的空间。

这里似乎是超市的地下排水系统。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周围漂浮着各种垃圾和腐烂的蔬菜水果。

“我们...我们逃出来了？”

小绿虚弱地问。

“是的，”

我喘着气说，

“我们自由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转头一看，几只老鼠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新鲜的食物！”

为首的老鼠舔着嘴唇说。

我立刻挡在小绿面前。

“快跑！”

我们又开始了一场新的逃亡。

在阴暗的下水道里，我们不停地翻滚、躲藏。

老鼠的尖叫声、爪子抓挠地面的声音，还有我们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交织成一曲惊心动魄的交响乐。

终于，我们找到了一个通风口。

阳光从上面洒下来，给了我们最后的力量。

我们拼命往上滚，终于从通风口滚了出来。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们躺在一片草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们...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小绿不敢相信地问。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是超市后面的一个小公园。

《四》

“是的，我们自由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

“两个小家伙，你们从哪里来？”

我转头一看，是一颗长在花坛里的老白菜。

他的叶子已经发黄，但眼神依然锐利。

“我们...从超市逃出来的。”

我如实回答。

老白菜眯起眼睛打量着我们：

“逃出来的？有意思。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们摇摇头。

“这里是菜市场后面的小公园。”

老白菜说，

“每天都有很多蔬菜水果被运到这里。你们最好小心点，别又被抓回去了。”

我和小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不过...”

老白菜突然压低声音，

“如果你们想真正获得自由，也许我可以帮你们。”

“真的吗？”

小绿的眼睛亮了起来。

老白菜神秘地笑了笑：

“跟我来。”

我们跟着老白菜滚到花坛深处。

在那里，我们看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景象——几十颗蔬菜水果正围坐在一起，似乎在开会。

“欢迎来到自由者联盟。”

老白菜说，

“这里都是不愿意被人类吃掉的蔬菜水果。我们互相帮助，寻找真正的自由。”

我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蔬菜水果，突然感觉鼻子一酸。

原来，我并不孤单。

《五》

自由者联盟的基地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

老白菜带着我们穿过层层枝叶，来到一个用废弃纸箱搭建的庇护所。

“这里是我们的临时据点，”

老白菜解释道，

“白天我们躲在这里，晚上才敢出去活动。”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聚集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

有伤痕累累的胡萝卜，有缺了一角的卷心菜，甚至还有一颗已经发芽的大蒜。

“新来的？”

一颗青椒滚到我们面前，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是的，”

老白菜说，

“这是韭菜花和小绿，他们刚从超市逃出来。”

青椒的眼睛亮了起来：

“超市来的？太好了！我们正需要了解超市的最新情况。”

我被带到庇护所中央，那里铺着一张用塑料袋拼接而成的地图。

几个看起来像是领导者的蔬菜水果正在讨论着什么。

“这是我们的情报官，洋葱头。”

老白菜指着一颗戴着用吸管做成的眼镜的洋葱说。

洋葱头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我：

“你是从哪个超市来的？”

“永辉超市，”

我回答，

“在市中心。”

洋葱头立刻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个点：

“太好了，我们正缺那边的信息。你能告诉我们那里的安保情况吗？”

我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我讲到超市的监控系统和工作人员的巡逻路线时，周围的蔬菜水果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太详细了！”

洋葱头兴奋地说，

“这些信息太有价值了！”

小绿骄傲地看着我：

“韭菜花可厉害了，她在超市的时候就经常观察这些。”

就在这时，庇护所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颗西红柿慌慌张张地滚了进来：

“不好了！菜市场的人发现我们了！”

整个庇护所顿时陷入混乱。

蔬菜水果们四处逃窜，有的钻进纸箱，有的躲进草丛。

“冷静！”

老白菜大声喊道，

“按照应急预案行动！”

我拉着小绿躲到一个纸箱后面。

透过缝隙，我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拿着手电筒在灌木丛中搜索。

“听说这里有野生的蔬菜水果，”

其中一个人说，

“抓回去能卖个好价钱。”

我的心跳得厉害。

难道我们刚获得自由，就又要被抓回去了吗？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体内涌出。

我的外皮开始微微发光，一股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这是什么味道？”

一个搜索的人皱起眉头，

“好香啊...”

我看到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动作也变得迟缓。

趁着这个机会，老白菜指挥着大家悄悄转移。

等那些人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安全撤离到了另一个据点。

“太神奇了！”

小绿崇拜地看着我，

“韭菜花，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

老白菜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韭菜花，你或许不是一颗普通的土豆。”

就在这时，洋葱头滚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我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你们看...”

笔记本上画着一颗发光的土豆，旁边写着：

“传说中，有一种特殊的土豆，能够散发出迷惑人类的香气。这种土豆被称为'月光土豆'，是蔬菜水果世界的守护者...”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芽眼都要瞪出来了。

“这...这不可能...”

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只是颗普通的土豆...”

“不，”

老白菜严肃地说，

“你的能力证明了你的身份。韭菜花，你可能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六》

自从被发现可能是“月光土豆”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由者联盟为我安排了专门的训练，由老白菜亲自指导。

“集中注意力，”

老白菜说，

“感受你体内的能量。”

我闭上眼睛，努力感受那股神秘的力量。

渐渐地，我感觉自己的外皮开始微微发热，一股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很好，”

老白菜赞许地说，

“现在试着控制它。”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香气凝聚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