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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穹顶外的樱花永远不会凋零。
林夏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看着第十七个“陆川”将餐盘放在她脚边。他的手指修长苍白，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与她偷偷藏在鞋底的婚戒是同样的款式，连内侧刻的“LX&LC”字母都分毫不差。
“今天的配餐加了草莓。”克隆体单膝跪地，声音像浸泡过蜜糖。他掀开餐盘盖，鲜红的果肉上淋着淡金色蜂蜜，那是陆川在第七次轮回时为她调制的配方。
林夏猛地抓起餐刀刺向他咽喉。刀刃没入皮肤的瞬间，熟悉的檀香混着机油味溢出来。克隆体微笑着倒下，瞳孔逐渐涣散时还在喃喃：“你睫毛上有樱花……”和三天前死去的第六个克隆体留下同样的遗言。
“实验体307号今日处决克隆体17号，耗时4分32秒。”穹顶上方传来周正明的声音。林夏抬头，看到监控镜头旁悬浮着全息投影——白发男人正在给新的克隆体安装机械心脏，手术刀精准地刻下“LX-挚爱”的编码，“效率比昨天提高12%，看来痛苦真是最好的催化剂。”
她将染血的餐刀在裙摆上擦拭，丝绸撕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这件婚纱是今早送来的，裙裾缀满人造樱花，每一片花瓣都嵌着微型摄像头。周正明说要给她一场“最完美的婚礼”，而新郎会是第十八个克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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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检查**
深夜，通风管道的嗡鸣声骤然尖锐。
林夏在黑暗中睁开眼，听见金属门滑开的轻响。真正的陆川逆光而立，白大褂下摆沾着淡蓝色冷凝液，那是克隆体培养舱特有的防腐剂味道。他的机械左手垂在身侧，指节因过度攥紧而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例行检查。”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每周三凌晨，陆川会以“维护原型机”的名义前来，在周正明的监控盲区争取十分钟。林夏沉默着解开睡衣纽扣，露出后背——那里有十七道疤痕，每道对应一个被杀死的克隆体编号。
陆川的指尖触上最新伤口时，林夏剧烈颤抖。他的指纹带着实验室恒定的18℃低温，金属指节却诡异地发烫。当扫描仪沿着脊椎缓缓下移，她在镜中看到他脖颈暴起的青筋，那是人类意识在与机械程序抗争的证明。
“第七根肋骨。”陆川突然开口，声音压抑得可怕。他的手术刀挑开林夏的衣襟，刀尖悬停在心口，“芯片埋在这里，自毁程序启动时会优先焚烧记忆区。”
林夏抓住他的手腕：“包括我们初吻的那段？”
“尤其是那段。”陆川的瞳孔泛起数据流的涟漪，这是程序即将覆盖意识的征兆。他猛地抽回手，将针管刺入她手臂，“新的抑制剂，能延缓克隆体荷尔蒙对你的影响。”
液体推入血管的刹那，林夏瞥见他袖口下的皮肤——那里布满针孔，比她这个实验体还要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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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礼物**
次日的“新郎”被锁在电击椅上送来。
克隆体18号穿着黑色礼服，领口别着樱花标本胸针。当林夏走近时，他突然哼起《致爱丽丝》，走调的音符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这是陆川在海底实验室哄她入睡时常哼的旋律。
“你相信平行世界吗？”克隆体仰头微笑，琥珀色瞳孔清澈得令人心颤，“在某个宇宙里，我们或许……”
林夏的餐刀捅进他喉咙。这次的手感不同，刀刃仿佛刺入一团温热的凝胶。克隆体没有流血，而是从伤口涌出无数发光的数据流，在空中拼凑成零散的记忆画面：医学院樱花树下初遇、暴雨夜隔着培养舱触碰手掌、初代机在爆炸前最后的微笑……
“生日快乐，林医生。”克隆体消散前吐出这句话。
林夏僵在原地。今天确实是她的生日，在第三百次轮回开始后就被刻意抹去的日期。她疯狂翻找克隆体残留的衣物，在胸针背面发现一行纳米刻字：【别相信眼睛，要相信第七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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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前夜**
苏离出现在通风管道时，林夏正用指甲抠墙上的电子锁。
“省省力气吧，这间囚室的加密算法是陆川亲自写的。”紫发少女嚼着口香糖，机械义眼闪着幽蓝的光。她抛给林夏一支口红，膏体散发着草莓味，“周教授给你的新婚礼物。”
林夏拧开口红，里面是微型激光刀。苏离突然贴近，呼吸喷在她耳后：“知道为什么选18号当新郎吗？因为他的痛觉神经是陆川本体的三倍敏感。”
“你是谁？”
“你未来的噩梦。”苏离掀起裙摆，大腿内侧的编码在黑暗中发亮——LX-001。这个编号属于初代机，早在第二百次轮回就该被销毁的存在。
警报声骤然响起。苏离消失前突然吻住林夏，将某种药片渡入她口中：“这是陆川用机械心脏为你换来的礼物，吞下去，就能看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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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倒计时**
药效发作时，林夏正在试穿婚纱。
镜中的自己突然扭曲，无数个“林夏”从镜面爬出。她们有的脖颈插满数据管，有的腹部隆起诡异弧度，最恐怖的那个浑身缠满樱花藤蔓，藤条末端连着陆川的机械残骸。
“我们都是你。”藤蔓林夏舔着嘴唇，“区别在于，我选择享受这些可爱的克隆体。”
林夏尖叫着砸碎镜子，却发现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未来：陆川在手术台上被拆解、苏离穿着染血婚纱大笑、她自己抱着机械婴儿跳入反应堆……
当周正明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幻觉才逐渐消退：“请新娘前往中央大厅，婚礼将于十分钟后开始。”林夏擦掉唇角的血，将激光刀藏进头纱。
经过走廊的克隆体陈列室时，她突然驻足。三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是沉睡的陆川。他们胸口起伏的节奏完全相同，就像被统一调试的乐器。在最后一个舱体前，林夏看到电子屏上的生产日志：
【克隆体18号·情感模块异常】
【建议处置方式：婚礼后立即销毁】
【特别备注：该个体私自下载本体记忆，疑似产生自主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