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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整夜没回房。
我数着西洋钟的滴答声,把绣了一半的锦鲤帕子绞出毛边。
窗棂外飘来若有若无的樱花香,混着温如烟惯用的茉莉头油味,在纱帐里织成粘稠的网。
天光未亮时,红袖端着铜盆进来梳洗,水波晃得她袖口洇湿一片。
我伸手要接帕子,她突然缩手,青瓷皂盒砸在青砖地上碎成三瓣。
“夫人恕罪!“她扑通跪地,碎瓷片扎进膝盖也浑然不觉。
我弯腰扶她,瞥见她脖颈处有道暗红勒痕,像是麻绳拖拽过的印记。
“昨夜...“我刚开口,她就抢着说:“奴婢去东市买薄荷叶迷了路。“她睫毛抖得像雨打的蝶,铜盆里倒映着院墙外蓝条纹长衫一角——是温二爷身边小厮惯穿的料子。
前厅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小平安举着个鎏金怀表跑进来,表链上缠着半截樱花纹样的丝绦:“娘亲看!
周先生给的洋钟表!“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昨日用三次读心术的余痛还梗在颅骨里。
正要细看那表链,温老太太的翡翠佛珠已经叩在雕花门框上:“婉兮,周先生特意寻来法兰西的画本子。“
周守业立在廊下阴影里,青布长衫沾着露水。
他躬身时,后颈露出块铜钱大的烫疤,与我腕间被东洋线香灼伤的痕迹如出一辙。
“学生前日在琉璃厂偶得此物。“他递来的画册扉页夹着张当票,墨渍未干的日期分明写着今日。
温三爷的檀木手杖恰在此时敲响石板路,震得当票飘落在金丝楠木椅隙间。
温墨言带着满身油墨味闯进来时,我正在给周先生奉茶。
他军装口袋露出一角电报,隐约可见“沧州商会“字样。
周先生接茶盏的手突然一偏,滚水泼在画册上,樱花纹样的水渍迅速洇开。
“这法兰西画册...“温墨言用戴着白手套的指尖挑起湿透的纸页,“怎么印着东京印书馆的钢印?“
小平安忽然抓着怀表哭闹起来。
我掰开他汗湿的手心,发现鎏金表壳内侧刻着蝇头小字——正是红袖昨日写在案几上的“光绪三十三年“。
周先生袖口微动,一线银光闪过,怀表齿轮突然发出诡异的咔嗒声。
温老太太的佛珠重重砸在黄花梨案几上:“墨言,带你媳妇回房歇着。“她枯瘦的手指捏住怀表链子,樱花丝绦垂落在《朱子家训》扉页,恰好盖住“黎明即起“四个字。
回廊转角,红袖正踮脚往周先生厢房窗棂上系红绳。
看见我们过来,她慌忙把什么东西塞进袖袋,腕间露出一圈新鲜的血痂。
温墨言突然咳嗽着撞向廊柱,军靴不偏不倚碾住那截将断未断的樱花丝绦。
当夜暴雨倾盆。
我数到第三声惊雷时,周先生厢房亮起油灯,窗纸上映出两个交叠的人影——戴瓜皮帽的轮廓正往小平安的描红本里夹什么东西。
红袖的绣鞋声在游廊尽头戛然而止,混着温二爷小厮压低的嗤笑,被雨打芭蕉声吞得干干净净。
(接上文暴雨夜后的清晨)
小平安把描红本摔在地上时,砚台里的朱砂溅了我满裙摆。
他梗着脖子喊“女子无才便是德“,童音尖得能戳穿雕花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