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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烬海突然掀起巨浪,浪尖托起青铜荷叶接住他们下坠的身躯。牧九渊的膝盖撞上叶脉纹路时,发现那正是他儿时在药圃乱画的星图。阿草的冰晶藤蔓刺入叶面,拽出三百柄袖珍矿镐——每柄都刻着牧长风批注的《千锻谱》残句。
“该结束了。“阿草染血的指尖点向叶心,荷叶突然燃起幽蓝魂火。牧九渊看着自己的金纹血在火中扭曲成父亲的身影,那虚影正将双生子的脐带系成死结。当火舌舔舐到死结时,整片烬海突然干涸,露出海底的青铜摇篮——二十年前被分离的兄妹,此刻正在襁褓中相拥而眠。
阿草的白发突然刺穿牧九渊掌心,将两人的血同时滴向摇篮。当血珠触及婴孩额头的刹那,建木幼苗破土而出,枝头挂着的婚帖突然自燃。火焰中「玄冥」二字化作灰烬,而新郎名讳处浮现的,竟是双生子交融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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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地宫在烬海干涸的轰鸣中显露全貌时,牧九渊的矿镐正卡在阿草白发缠绕的指节间。建木幼苗穿透地宫穹顶的刹那,枝头悬挂的婚帖突然自燃,鎏金火焰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三十六道星门上——每扇门都嵌着带齿痕的杏核,与他八岁埋在后山的那枚裂痕走向完全一致。
“坎位第三门!“阿草突然屈指抠进自己锁骨处的玄阴纹,拽出的冰晶碎片在空中拼成星图。牧九渊的金纹血顺着矿镐滴在星图缺口处,地面突然裂开青铜甬道,两侧壁灯竟是三百颗实验体少女的银瞳,此刻正渗出混着药香的腐毒。
奔跑的第七步,牧九渊的草鞋底被腐蚀出破洞。脚掌触及的青铜地砖突然活化,拓印出他五岁时的足印。阿草的白发绞碎最近那盏壁灯,拽出的银瞳残片里竟封存着画面——牧长风深夜跪在祠堂,用锻器锤修改双生子命牌,男婴的「渊」字被血渍晕成「冤」。
“幻象!“牧九渊挥镐击碎残片,飞溅的冰晶却凝成实体锁链。阿草的藤蔓刺穿他左肩避开要害,染血的指尖点向甬道尽头:“你听——“
青铜共鸣声从地宫深处传来,频率与牧九渊血脉中的金纹震颤同频。两人冲进主殿的瞬间,穹顶星图突然坍缩,三百颗青铜莲子暴雨般砸落。牧九渊扯过阿草滚向祭坛后方,莲子坠地炸开的毒雾中,浮现出二十年前圣女分娩的场景——接生婆手中的银剪突然调转方向,刺向啼哭的男婴。
“父亲!“牧九渊的嘶吼震落梁上积灰。金纹血在祭坛表面烙出祛毒阵的刹那,毒雾突然凝成牧长风的机关残躯,腐烂的右手正握着那柄劈开婚宴烛台的锻器锤。
阿草的白发暴长刺穿机关臂肘关节,拽出的齿轮上刻着牧九渊的乳名。当第七颗齿轮坠地时,整座祭坛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沸腾的阴阳锻器炉。炉内漂浮的不是矿石,而是二十年前那对双生子的脐带,此刻正被金红与玄黑两色火焰反复灼烧。
“跳进去!“阿草突然将牧九渊踹向炉口。他的后背撞上炉壁时,金纹血在炉面烙出北斗阵图。三百道火舌突然卷住两人,牧九渊看见自己的皮肤正在碳化,而阿草的白发在火中蜕变成墨黑——那正是圣女画像中的发色。
锻器炉突然炸裂的气浪将两人抛向半空。牧九渊在翻滚中抓住阿草的脚踝,发现她的瞳孔正在金与银之间疯狂闪烁。下方塌陷的地面露出冰晶棺群,每具棺内都躺着与阿草容貌相同的少女,而她们心口插着的正是牧九渊不同年龄掉落的乳牙。
“这才是锻器炉的真容......“阿草染血的白发缠住牧九渊的脖颈,将他拽向最大的那具冰棺。棺盖自动滑开的瞬间,牧九渊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将狼牙项链刺入棺中少女心口——那正是三年前在黑水沼泽初遇阿草的场景。
记忆的重合让金纹血彻底沸腾。牧九渊的矿镐劈碎冰棺时,飞溅的碎片突然凝成青铜镜阵。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可能性:左侧镜中的他正将锻器锤刺入父亲心脏;右侧镜里的阿草浑身缠绕锁链,正在吞噬青石村所有生灵。
“都是假的!“阿草的白发绞碎镜面,拽出的青铜残片里传出牧长风的录音:「九渊,记住你才是阵眼......」。残片突然暴长成青铜巨剑,剑柄处嵌着的正是他周岁时抓周攥住的锻器锤模型。
地宫在此刻彻底崩塌。牧九渊抱着阿草坠向深渊时,下方突然升起建木枝干。树皮皲裂处渗出的不是汁液,而是混着槐花蜜的腐毒,正在阿草褪色的白发上蚀出焦痕。
“西南离位!“阿草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星图。牧九渊的矿镐劈开星图中央的阵眼,金纹血与玄阴气交融的刹那,建木突然开花——花瓣竟是锋利的青铜刀刃,割开他的脸颊时带出二十年前的记忆残片:五岁的他躲在祠堂梁上,看着父亲将女婴残躯塞入锻器炉。
刀刃风暴中,牧九渊突然看清建木主干上的刻痕——那是双生子从满月至束发的生长刻度,每个节点都嵌着枚杏核。当他将矿镐楔入十五岁的刻度时,整个时空突然静止。
阿草的白发在此刻彻底蜕变成圣女的墨黑。她指尖抚过牧九渊颈间的狼牙烙痕,鎏金瞳孔里溢出悲悯:“现在你该明白,我们才是祭品......“
下方深渊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三百具冰棺拔地而起,棺中少女们银白的瞳孔同时转向牧九渊,齐声诵念起《千锻谱》末章:「阴阳逆推,九窍归元」。她们的躯体开始融化,汇向阿草脚下的血池。
牧九渊的金纹血突然逆流,从七窍涌向阿草心口的空洞。剧痛中他看见建木幼苗正在疯长,枝头挂着的婚帖完全燃尽,灰烬凝成新的名讳——「牧九渊」与「牧青蘅」正严丝合缝地并列。
“这才是你的真名!“阿草突然扣住他的天灵盖,白发根根刺入头皮。牧九渊在濒死般的痛楚中,看见地宫最深处浮起的冰棺——棺中女子与阿草容貌无二,怀中抱着对双生子,脐带正与建木根系相连。
青铜共鸣声达到顶点时,牧九渊的矿镐自动飞向冰棺。当镐尖触及棺盖的瞬间,整个地宫突然被强光吞没。他最后感知到的是阿草的温度——那不再是玄阴气的刺骨寒,而是混着金纹血暖意的、活人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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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地宫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倾斜,牧九渊的掌心死死抵住冰棺边缘。金纹血顺着棺盖裂隙渗入棺内,与双生子脐带缠绕的建木根系突然暴长,将阿草的白发绞成锁链。她鎏金瞳孔里迸出的光柱穿透地宫穹顶,三百颗青铜莲子从裂缝中倾泻而下,在空中凝成牧长风临终的虚影。
“九渊......“虚影的机关手指点向冰棺中的婴孩,腐烂的声带挤出嘶吼:“剖开他们的心脏!“
阿草的白发突然刺穿牧九渊的手腕,将他的血引向冰棺中的女婴。当血珠触及婴孩额头的刹那,整个地宫突然陷入绝对寂静——建木幼苗的根系正在吞噬所有声音,枝头燃烧的婚帖灰烬凝成北斗星图,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三十六道星门上。
“第七门开了!“阿草突然拽着牧九渊撞向坎位星门。青铜门轴转动的摩擦声里混着婴孩啼哭,牧九渊的后背撞上门扉时,看见门内悬浮着三百柄锻器锤——每柄锤头都刻着他不同年龄的病历,最末端的锤柄挂着带血杏核。
地宫在此刻彻底崩塌。建木根系穿透冰棺,将双生子的尸体举向高空。阿草的白发绞住牧九渊的脖颈,力道大得近乎窒息:“用你的阳魄点燃星门!“
牧九渊的矿镐刺入心口,喷溅的金纹血在锻器锤阵中燃起幽蓝火焰。当第七柄锤头被点燃时,星门突然化作青铜巨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二十年前的青石村药圃:五岁的牧九渊正在泥土上画星图,而地下三丈深处,牧长风正将女婴残躯封入冰棺。
“这才是真相......“阿草的白发突然褪去墨黑,恢复成灰白。她的指尖抚过镜面,鎏金瞳孔裂成无数光点:“我们都在父亲画的星图里。“
巨镜突然爆裂,碎片裹着两人坠入时空乱流。牧九渊在眩晕中抓住阿草的脚踝,发现她的皮肤正在碳化成青铜——那些在建木幼苗上见过的皲裂纹路,此刻正在她脖颈处蔓延。
“抓紧!“阿草突然将牧九渊甩向乱流中心的漩涡。他的后背撞上某种柔软物体,睁眼时竟跌坐在青石村祠堂的房梁上——八岁的自己正躲在阴影里,看着父亲将锻器锤浸入女婴心口取出的毒血。
时空在此刻重叠。成年牧九渊的矿镐劈向父亲后背,却穿透虚影砸碎供桌上的长明灯。灯油泼溅在《育儿札记》上,显露出被血渍掩盖的批注:「以渊儿为烛芯,燃青蘅为灯油,可照九窍通途」。
祠堂突然燃起大火。阿草的白发从火焰中伸出,将牧九渊拽回现世。他们跌坐在烬海干涸的河床上,远处的地宫废墟中,建木幼苗已长成参天巨树——枝干上所有冰晶蚕茧同时破裂,三百个实验体少女的银瞳在空中拼成牧长风的遗言:「归墟之门在汝等血脉交融处」。
牧九渊的矿镐突然自动飞向巨树,镐尖刺入树干时带出大股槐花蜜味的血泉。阿草的白发缠住他的手腕,将两人血脉相连处按向伤口:“该结束了......“
金纹血与玄阴气交融的刹那,巨树突然开出青铜花朵。每片花瓣都是面镜子,映出不同时间线的可能性:左侧花瓣里的牧九渊正抱着女婴残躯痛哭;右侧花瓣中的阿草浑身缠绕锁链,正在吞噬建木根系;而最高处的花蕊里,牧长风的虚影正将锻器锤刺向自己的太阳穴。
“父亲!“牧九渊的嘶吼震落花瓣雨。阿草突然咬破他的脖颈,混合着两种力量的血液喷溅在镜面上。所有镜像突然坍缩成光点,在空中凝成青铜钥匙的形状——钥匙齿痕与二十年前封印女婴的冰棺锁孔完全契合。
地底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建木根系拔地而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归墟入口。牧九渊看见入口处悬浮着青铜摇篮——里面相拥而眠的不再是双生子尸体,而是两具正在融合的躯体,他们的面容在牧九渊与阿草之间不断变幻。
“这才是九窍的真相......“阿草的白发突然暴长缠住建木主干,发梢刺入牧九渊的心口:“我们从来都是同一具魂魄的两面。“
剧痛让牧九渊的视线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见归墟入口处浮现玄冥教主的黑袍虚影——那人的青铜面具正在龟裂,露出的半张脸竟与母亲的画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