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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幡投下的阴影里,母亲傀儡的指尖拂过依加眉间。他嗅到腐坏的梅香从她袖口渗出,那本该温暖的掌心爬满蛊虫,却仍保留着为他掖被角时的力道。
“跟我回家。“傀儡的嗓音揉碎三百个月夜的摇篮曲,身后魔修齐声低诵招魂咒。依加手中天枢剑悲鸣不止,剑身映出自己逐渐妖化的右瞳——那里有厉九幽的血月倒影。
慕无尘的霜剑却在此刻洞穿白露心口。冰棺炸裂的轰鸣中,谢怀安琉璃剑骨破体而出,与依加体内剑骨共鸣成完整太虚剑。双剑合璧的刹那,燕昭的焚寂剑悍然斩落苏璃月头颅,飞溅的却不是血,而是无数齿轮与傀儡丝。
“好孩子,看仔细。“白露的残魂托起依加下颚。时空在此刻重叠,他看见三百年前同样的月色下,真正的母亲跪在祠堂剜出剑骨,而白露将太虚玉佩一分为二:“半魂镇魔渊,半魄入轮回......“
魔渊殿主的咆哮震塌山门。厉九幽的本体终于显现——竟是依加父亲枯槁的尸身,心口插着当年母亲自尽的银簪。尸身每踏一步,云竹山庄的焦土便重现一丈,燃烧的梁柱间爬满血色冰莲。
“娘亲教过你破局之法。“傀儡突然柔声耳语,引着依加的手刺向自己灵台。剑气贯穿头颅的瞬间,他听见童年夏夜母亲摇扇时的呢喃:“梅开十二瓣,最苦的那瓣要埋在雪下......“
谢怀安的金算盘在此刻化作天罗地网。十万赌徒的魂魄从算珠涌出,结成太虚剑仙遗留的诛魔阵。燕昭的离火瞳焚尽最后一丝犹豫,焚寂剑带着苏璃月的傀儡核心刺入阵眼——那里赫然是慕无尘亲手所刻的“白露“二字。
当双生剑骨彻底融合,依加终于看清棋局全貌。白露的冰棺是阵,母亲的轮回是引,而自己从来不是棋子,是太虚剑仙亲手淬炼的剑锋。他折下白梅最苦的那瓣掷向血月,业火自云竹山庄旧址冲天而起,将厉九幽与魔渊殿尽数吞没。
灰烬飘落时,依加在废墟里拾到半枚焦黑的平安扣。慕无尘的白发垂落他肩头,师尊手中玉佩已化作齑粉:“你母亲留在世间的最后半缕魂,方才散尽了。“
凝渊峰下起真正的初雪。谢怀安用傀儡丝修补着金算盘,燕昭将苏璃月的齿轮埋进梅林。依加对着冰棺残片练剑时,总觉身后有人温柔注视,转身却只有白梅簌簌落着瓣,像极母亲临终前哼不完的安魂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