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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家门，屋子里一片狼藉。
回家的路上，她的步子很慢，仿佛背上的那几斤菜格外沉重。
张秀英走在老旧小区斑驳的墙边，抬头看了看天色。
肩上的塑料袋勒得她手生疼，今天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买的白菜是最后一把了，虽然有点蔫，但便宜。
她盘算着，这把白菜要是搭配着前天剩下的肉丝，应该能多炒两顿。
推开家门，屋子里一片狼藉。
阳台上的衣服被风吹得到处都是，茶几上散落着几个没收拾的碗，地上还有几张掉落的报纸。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那是李东每天必须要喝的药汤留下的。
丈夫李东正在阳台上拖着伤腿晾衣服，他的动作很慢，看得出很吃力。听见开门声，头也不回地问道："今天做啥饭？"
张秀英赶紧放下菜，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你慢点，我来弄！"她接过李东手里的衣服，心疼地看着丈夫额头上的汗珠。
"我又不是瘫痪了，还能动。"李东嘟囔着，但还是把衣服递给了她。
"买了白菜，炒个肉丝，再煮个汤。"张秀英一边晾衣服一边说道，"汤里放点枸杞，对你身体好。"
"白菜好啊，爱吃白菜。"李东挠了挠头，笨拙地想帮忙，却被张秀英推开了。
自从去年在工地上摔断了腿，他就成了这副样子。
本来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
张秀英没接话，默默地整理着茶几上的杯子。
碗筷上还沾着早上的油渍，看来李东中午又是对付着吃了点剩饭。
自从去年李东因为工伤住院，家里的积蓄几乎花光了。
那些年省吃俭用存下的十几万，在医院里几个月就花没了。
虽然后来工地赔了一些钱，但也就够还掉借的债。
现在他虽然出院了，但还不能干重活，每天就在家里看看电视，翻翻报纸。有时候心情不好了，就会发发脾气。
但张秀英知道，丈夫心里比谁都难受。
她拿起手机，看着女儿小雨发来的信息：
"妈，我今天打工到十点才能回宿舍，别担心。昨天发的工资已经打到卡上了，记得查收。"
张秀英的眼眶瞬间有些湿润。
她还记得去年女儿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全家人是多么高兴。
谁知道几天后李东就出了事，原本该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却成了家里最难的日子。
女儿今年刚上大学，因为家里困难，主动申请了勤工俭学。听说现在在一家奶茶店当服务员，每天课余时间都在打工。
明明是个爱美的年纪，却总是穿着最便宜的衣服，零花钱也舍不得花。
同学约她出去玩，都是找各种借口推掉。
正当她在厨房切菜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不是常用的手机铃声，而是那个很少用的、专门存着以前工厂同事号码的老手机。
是个陌生号码。
张秀英擦了擦手，犹豫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