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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壶内的世界飘着青紫色的雪，刘明踩着积雪走向远处那盏孤灯。灯下跪坐的女子正在煮茶，素白襦裙上绣着褪色的九瓣莲，侧脸与苏璃有七分相似，眉梢却多了一粒朱砂痣。她斟茶的手腕系着银铃，铃声荡开时，壶中世界的雪突然变成燃烧的灰烬。
“公子可听过‘壶中日’的典故？”女子将茶推到他面前，琥珀色的茶汤里沉浮着星屑，“有人黄粱梦醒，有人困死千年——”
刘明突然扣住她手腕，毒血顺指尖爬上她皓腕：“叶无涯派你来拖延时间？”
女子轻笑，肌肤被毒血灼出焦痕也不挣脱：“我是壶中灵，名唤阿昙。你每饮一口茶，外界便过去十年。”她忽然倾身贴近，朱砂痣泛起妖光，“但若你吻我，时光就会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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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外的北渊冰原上，叶无涯正凝视掌心悬浮的微型血月。涅槃丹在他心脏处生根，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而是细小的冰晶符文。黑袍尸傀跪在冰面上，溃烂的脸突然抽搐着发出人声：“你...你把明儿...还给我...”
“父子连心？”叶无涯嗤笑，指尖凝出冰刃剜入尸傀眼眶，“当年你为护他魂魄不散，甘愿让我炼成尸奴，现在后悔了？”冰刃搅动时带出腐臭的脑浆，其中竟闪烁着刘明儿时的记忆碎片——五岁生辰那日，父亲将九瓣莲玉佩系在他颈间，玉佩内侧刻着“锁魂”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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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中世界的雪停了。阿昙引刘明来到一株枯死的桃树下，树身布满剑痕。“这是你第三世刻的。”她抚过最深的那道裂痕，“当年你为救个鲛人少女，在此地自毁灵纹...”话音未落，桃树突然开花，每朵花蕊都浮现记忆画面：
青衫剑客与鲛人少女泛舟湖上，少女腕间银铃与阿昙的一模一样；
血月夜，剑客将佩剑刺入少女心口，剑柄九瓣莲纹亮如残阳；
“那少女是苏璃的前世。”阿昙指尖凝出冰刃，“而你是剜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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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渊地底突然传来轰鸣。幸存的部落圣女银霜正带族人挖掘上古冰墓，冰棺开启时寒气冻裂了三个族人的手指。棺中躺着戴青铜面具的女将军，铠甲心口处插着半截断剑——与刘明在海底所得的残剑纹路相同。当银霜摘下面具，赫然露出与苏璃九成相似的面容。
“大祭司...”老族人颤巍巍跪倒，“千年了，您预言的双月同天终于...”
女将军的睫毛突然结霜，冰棺下的祭坛亮起血纹。银霜割破手掌将血涂在祭坛凹槽，冰原震动间，三百尊冰雕破雪而出——每尊都是刘明不同转世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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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中世界的昼夜开始颠倒。刘明在桃树下醒来时，阿昙正用银铃给他束发。她身上有苏璃惯用的沉水香，指尖温度却像死人。“今日带你看场好戏。”她挥袖幻化水镜，镜中映出银霜唤醒冰雕的场景。
当第一尊冰雕睁开血色瞳孔，刘明丹田剧痛——那竟是他第一世被剥离的恶念化身。九黎壶突然震颤，阿昙趁机吻上他唇角。时光倒流的刹那，他看到惊悚真相：银霜脖颈后浮现叶无涯的魂印，整个北渊部落都是养在冰原的“阵粮”！
“情深不寿啊公子。”阿昙的朱砂痣滴出血，化作漫天红蝶，“当年你为护苏璃轮回，在壶中刻下三千杀阵，如今这阵法的祭品成了你自己...”她突然撕开襦裙，心口处插着那把前世断剑，“吻我，就能取出这把剜心剑，但你会永远困在壶中日月中选——是要苍生，还是要刹那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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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上的厮杀已染红半边天。银霜操控的冰雕大军与叶无涯的刑天骨兽厮杀，每尊冰雕死去，女将军棺椁就多一道裂痕。叶无涯踏着血泊走来，脚下冰层映出他变幻的面容——时而像黑袍尸傀，时而像刘明自己。
“很痛苦吧？”他抬手凝出刘明母亲的虚影，“当年你父亲跪着求我，用你九世轮回换她一线生机...”虚影突然扭曲成狰狞怨灵，扑向正在觉醒前世记忆的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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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中桃树轰然倒塌。刘明握着从阿昙心口拔出的断剑，剑身映出他右眼漆黑的深渊里坐着个白衣少年——那是“溟”最初的模样。阿昙在消散前将银铃系上他手腕：“出壶前，去西北角的镜湖看看...那里有苏璃留给你最后的情债。”
镜湖水面上浮着万千冰棺，正中那具躺着鲛人形态的苏璃。当她睁开翡翠色的瞳孔，湖面倒映出的却是北渊女将军持剑自刎的场景。刘明抚上冰棺的刹那，壶灵的声音响彻天地：“弑亲，戮爱，斩前尘——涅槃九劫，你已渡过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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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涯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压来。九黎壶出现裂纹，外界血月已吞噬半个苍穹。刘明抱着苏璃的冰棺冲出壶口时，看见银霜正将匕首刺入圣女银霜的心口——原来所谓部落圣女，不过是叶无涯用女将军残魂捏造的人傀！
“选择吧。”叶无涯脚下的冰层裂开深渊，底下翻滚着被吞噬的百万生灵，“用九黎壶封印血月，苏璃永世不得超生；或者与她归隐壶中，换这天地再续千年...”
北渊的风雪突然温柔，一片雪花落在苏璃冰棺上，凝成她最后的手书：愿君拾得琉璃心，莫为苍生负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