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母亲
她专注着的瞧着发丝,透过它瞧着嬴畟的脸,见他听过这句话后短暂的愣神了片刻。
嬴畟只一瞬间就回了神,若非武学大成对万物都敏感,否则绝对不能发现。搁着个普通人来瞧是不可能看得出来的。
“怎么忽然想问这个了?”皇帝语调好似毫无变化,他把她的手连同自己的发丝一齐握紧了掌心,轻吻了下。
萧皖感受得到身边人的片刻恍惚,可是迅速在记忆之中搜寻过一次,当真是半点关于戏台的事都没能想得起来。一时之间她没能明了皇帝这般究竟是为何,单凭这么短暂一瞬间,她看不出嬴畟到底因何做感。
“年少时候记得我娘好像爱看歌舞,尤其是旋舞。舞娘们穿着彩色的飘带,一转起来像蝴蝶似的。”她说着,顿了顿,随后接着说了。
“以往想不起来,今日在这瞧见了个舞戏台子,一时之间倒有点想看了。宫中若没有,等回了滇阳,找个舞楼去瞧瞧。”
萧皖说着,搁在他掌心的手忽然反握住了他的手背。缠绵的发忽然松了劲儿,瞬间便欢快的崩开在空中转了两圈,而后才翩翩落下。
“怎么,皇上不爱看舞?”她用手肘撑起了点身子,瞧着嬴畟,散漫的问他。
瞧她好似察觉出了什么,嬴畟缓神,对着她摇了摇头,随后对她开口,已然没了刚才那点失神。
“没有,只是忽然听你提起有些意外罢了。”嬴畟瞧着她半撑着身子不算是个束缚的姿势,只怕撑着一会手臂就该发麻了。
他伸出手去,把人抱进了怀里,让她半躺在自己胸膛前,拿着胳膊给她当枕头,好让她舒服些。
“是否记得过往与你说过什么。”萧皖也不客气的靠在他怀中,寻了另一缕头发又捏在了手中,拿着他的发梢扫了扫他的下巴。
“皇上有事,政事也好,心事也罢,都要对我说出来,别让我猜。”
“我这人猜人心思只会往暗里揣测,猜的都是奸臣狡诈,若是猜你的心思也会沾染上不堪的东西。所以,皇上得对我坦白才好。”
她声音轻,听不出情绪,夜里风吹沙沙作响,只觉得这声音也被风吹的摇曳,听到耳朵里,像是从很远地的地方飘来似的。
嬴畟不曾想他那片刻的失神也能让她捕捉的到,心里不免升起一些温度来,弯下腰去,在她瞧着她的眼睛的轻吻了一下。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点琐碎。”他坦诚说着,听着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依着萧皖的眼力看着他不像是在说谎,见着他无事,心里也是安顿下来,放开了他那一缕头发。
“年少时候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皇帝长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又亲昵的在她额角蹭了蹭,小兽一样的心爱她。
“我年少时可当真是幸福着,你若真能早点认识我,我定然能带你去见我母亲。”听着皇帝感叹着,萧皖倒是没有多感伤,记忆只是忽然回笼到年幼的时候。
“我的母亲是个很特别的人,她是你想象不到的,独一无二的女人。”萧皖提起了母亲,霎时间也温柔了不少。她说着母亲,眼中的暖光耀眼的,嬴畟沉溺其中,痴痴地看着。
“镇北王的第二任妻子,我的确未曾见过,坊间传言也甚少,只听说是个长相很美的医师,以往在山脚下开着药铺。应当是个极温柔的人吧。”嬴畟被暖光感染着,适才那零星几点的不安也挥散开来,他又把萧皖抱紧了点,接着她的话缓缓说着。
“嗯,母亲很温柔,对我也好,对我兄长也好。”萧皖点点头,她少见的依靠着嬴畟,靠在他怀里,安静静的说着。
“不过世人不知,其实我母亲的过往并不像传闻那样简单。”
“嗯,”嬴畟点了点头,说着,“我猜得到。”
萧皖这般天赋异禀,习得道法真传,也懂血杀凶术。若说单凭镇北王,加上一个医女而言,做到如此,简直是天方夜谭。
莫说她能受的天师赏识,就单看她与夕流阁之间不匪的关系,也带该能猜得出,萧皖的母亲的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我母亲,过往是夕流阁长老,阁里除了阁主最尊贵的三人之中,母亲是其中之一。”
听着萧皖说着,饶是嬴畟也做了当中的准备,却还是被她的言语震惊了片刻。
不曾想过,镇北王竟然能与这般身份的女子成亲,甚至还能诞下子嗣。过往先帝在时,镇北王可算是如日中天,那等殊荣加身之时竟还带着夕流阁这样大的助力,若是要谋反登上高位,简直不算遑论,甚至能算是易如反掌。
“不过,父亲在和我母亲成亲的时候,并不知晓她的身份,真以为她就是寻常的医女。”
见着嬴畟瞪大了眼睛,萧皖笑了笑,把他惊讶的想法解释开了,没刻意吊着他的胃口。
“我母亲叫奉盈,奉家家主,夕流阁一共有三脉,奉,卫,岑。其中岑奉两脉是阁中最为强盛的两脉,手握着生杀大权。而除了阁主之外,三位家族族长就为三名长老,辅佐阁主,各自掌管不同的事务。”
“奉家做的,就是最刃的刀。我母亲在那时候,大概是泡在人血里长大的。”
萧皖絮絮说着,嬴畟扯过了一边的锦被把两人包裹在一起,安静的听着她讲。
“母亲前二十几年都是过着一样的日子,日日操劳日日了结性命,忠于奉家,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头。实际上也是,她根本就是无心的,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为他生下了两个举世无双的孩子,哪一个都是难寻的天才。”
“其中有一个是你?”嬴畟忽然开了口,他瞧着她笑着说道。
萧皖听他竟然知道真相,不免仰着头瞧了他一眼,眼中带着点不可思议。
“你竟知道?”她问着。
“猜测的,”嬴畟点点头,他顿了顿,呼出了一口气,“毕竟,你和镇北王长得一点也不像,与萧世子长得也不像。”
他勾着唇,用指节在她脸颊轻蹭蹭,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