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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梁回望了一下来时的路,想起刚才匪夷所思的经历,心境却是大大不同,山庄笼罩在落日的余晖里,就好像是天地间遮了大幕,浓实的云雾是程途,朗净的“云雾”是终途,只有沿着程途,穿过那重重的幕布,才能抵达真正的云雾。
那位自称依依的女子话语犹在耳旁,但让单梁瞬间接受,满盘消化,还需要时间验证,也许聚会就是最好的机会。
另一方面,单梁也没有完全去否定依依,有一些现实中,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合理的事情,在依依的解释下,如此丝丝入扣、恰如其分。
自己是谁?自己从哪来?是否方才那方天地中的一切就是自己的答案,单梁心里思忖着,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只见前厅一个巨大的人形肉山向着自己奔来,呼哧呼哧的边喘边喊:“单梁、单梁……”
单梁看着这个熟悉但明显大了几圈的胖子,甚是好笑,又满是温暖,大约三、四百米的样子,韩胖子奔袭过来,满脸通红,满头大汗,只见他张着双臂就要扑到单梁怀中,像是归巢的雀鸟,又像是恋家的雏儿,偏偏又实在胖的滑稽,在校时明明两人个头相当,毕业一年似乎又窜高了几分。
挤在一起地五官,似乎愈发紧凑,唇上稀稀拉拉的胡须,落日余晖斜洒在那张满是脂肪的脸上,油光可鉴。
单梁没有躲开,这份友谊、这份温情,让他有几分的想念,他迎着胖子也张开了双臂,瞬间被扑了个满怀,巨大的惯性加速度,像一股黑旋风投入他的怀抱,单梁生生被推后三、四步。
他拍了拍韩厚瓷实的后背,和对方说到:“胖子,体重见长。”
胖子双臂箍实了单梁,嘟囔着,“梁哥,你可不够意思,都在一个城市,一年了打个照面都没有过,你是不是忘了兄弟了?”
单梁有点窒息,“咳、咳”清了清嗓子,“忙,你还好吧,大家都好吧!”
胖子松开箍着单梁的双臂,一把手又把单梁的手抓在他肥厚的手掌,满脸通红,不知是刚才运动后的局促还未散尽,还是激动的情绪有些上头,一只手把单梁捏的生疼,像是刚刚抓到的嫌疑犯,生怕他一不小心从手心溜走。
“胖爷,你也看到了,还是当初玉树临风的样子,”说着还甩了甩油的服帖在脑皮的蜷发,贼贱贼贱的,“你要是问哪个美女,只能你自己去问喽!”
说话间,已是被胖子拉出好长一段距离,单梁回头锁了车,想问胖子些事情,但看着这个铁塔一样的兄弟,心里没来由一热,好多想说的话瞬间压在了喉中,他想享受这份单纯和美好,也想拥抱这份宁静和简约,就像日升日落,就像四季交替,就像月满月亏,就像生老病死,就像聚散离合,就像常人的昨日、今日和未知的明日,他不愿去想世界像一个预编的程序,不愿成为程序中的BUG和主宰。
单梁被胖子拉着向大厅的方向走着,这似乎就是前一秒和后一秒自己的心境,似乎是意识和躯体的交战,似乎是一种粘皮带肉的痛苦剥离。
前方似乎有一群人呼喊着自己,单梁的脑海中又映出了依依楚楚动人的样子,他反复揣摩着已经明了的“今日起雾”以及满是懵懂的“碌途珍重”……
一张张熟悉的脸,和关切地问候把他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他逐个回应着,放下心事,与曾经的伙伴们寒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