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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梁看到胖子在向他招着手,挤在一起的五官,这会儿更加扭巴在一起,像是有什么急事,单梁和教授们应了声,就要回座位。
“小子,别跑。”那抱着羊的老伯一把扯住单梁,唾液喷的单梁满身:“别跑,撞死我的羊,不能跑,各位领导,这小伙子撞死我的羔子,还想跑,你们给评评理。”
同学们被嚷叫声惊动了,放下手中的筷子,围到主桌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单梁这才看清来人,长相貌似忠厚,因为肥胖让人感觉有些满脸横肉,抓着单梁的手就像是一只卤过头的猪脚,肥腻肥腻的,一身略显脏的休闲西服,头上包着一块毛巾,这一身打扮,莫名的不搭调,再加上手里显是断气的羊羔,单梁再凝神望望来人,心里有了计较。
“大叔,对不起了,走得匆忙,没有看到,这着羔子我赔给您。”单梁满脸真诚地看着老农,老农一阵语塞,单梁的表现明显不在他预演的范畴,一时打乱了节奏,指着单梁半天没说出话来。
围观的同学大概知道了案情,有人暗暗着急,有人幸灾乐祸,高超和大个儿在那表情最是精彩,从最开始的喜形于色,到过程中间的胸有成竹,再到现在抓耳挠腮,单梁一一看在眼里。
这时,听到一声女声,虽是细弱,但义正言辞,“老伯,他是什么时候,怎么撞了你的羊?”
“5点10分左右,我正在百花谷放我的羊,羔羔钻过栏杆,不小心窜到了路上,我紧跑慢跑,清清楚楚看到,这小子开着一辆白色吉利轿车,车牌龙ASl945,把我的羔儿一车撞飞起来,落到我身边,这是我小孙孙最喜欢的羔羔。”老农面无表情,转着眼睛默着词,生怕说错了,“他小子却逃逸了,还死不承认……呃,死不悔改……呃,总之他不能跑。”
众人听着这段话,和老农的描述,心下已是大概有了计较,高超和大个急得抓耳挠腮,却帮不了忙。
徐若楠抓住了话柄:“大叔,犯人在这,没有不承认,也没有不悔改,小女对大叔的眼神可是佩服的紧,能透视吧!”
众人一顿哄笑,也是听出了话中的漏洞。“反正就是他撞的,我的小羔羔,我的小孙孙。”话语中带着哭声,但劲油光可鉴的脸上挤不出一丝泪花。
众人七口八舌,想给单梁做主,教授们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要说些什么,被单梁拦住了。
“大叔,实在不好意思,雾天眼拙,我给您赔不是了。”单梁脸上表情丝毫不似在做伪,旁人被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单梁倒是从衣兜掏出一叠钞票,塞到老农手中,有五、六千的样子“您看这些够不?”
羊肉一斤40元左右,这只羊也就不到十斤的样子,用来赔偿足够了。
高超一看要坏事,但老农已是把钱揣进兜里,“你、你,反正你以后开车小心,这也亏的我好说话,换别人,你倒血霉了。”嘴上不饶人,脸上却是喜笑颜开。
说着看了看大个儿和高超,推开众人就要向外走去。
“三年前,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江慎行江总,就在这个地方邀请我和谢敬轩大师参观。”老农听到江慎行三个字,前进的身形打了个激灵。
“那时候,云梦山庄正在进行评估,升级陈旧设施,更新菜品。”单梁搀着石教授等人坐下,继续道:“他觉得包间缺少文化气息,那家伙,狗屁不通,偏偏喜欢附庸风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老农更是觉得如堕冰窟。
单梁却像是随口和大家讲着阿猫阿狗,他看了看众人,接着说:“他把谢老诳了过来,说云梦出了新菜品,谢老一手草书不逊草圣张旭,就是嘴馋的紧,硬是拉着我来凑热闹。”
众人脑袋不够用,那可是国宝级大师,哪是其他人随便打趣的,老农却是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秃顶矮胖的老头,不禁回头看了看说话的少年,少了几分稚气,但明显当时被江总颇为看中的小伙子,他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衣兜的钞票如大山般沉重,又似烙铁般烫手。
只听的单梁继续说道:“江总想在此间挂一幅草书,谢敬轩那老家伙非要拉着我也写一幅,他即兴写了一幅主席的《沁园春•雪》,我无奈也就写了幅书圣的《兰亭序》。当然谢老的神形兼备、行云流水,他这种量级的大师,如此巨幅作品,价值也自是不菲,偏偏谢老的字江慎行半个字也不认识,白瞎了一幅好字,呃,当然最后谢老的字被我收入囊中了。”
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到书桌后面那幅字上,大气磅礴、气吞山河,转眼又把目光投到单梁身上,“老谢也认为我的字更甚一筹,于是两个老家伙当着我的面,争的面红耳赤,最后以我答应老江办公室再留一幅为代价,字被老谢收走了,老江拓了一份装裱挂在此间。”
众人听着单梁,一会江总、大师到老家伙、再到直呼其名、最后老江、老谢,明显平日交往不浅,一时还是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却是听得单梁继续说道:“老江倒也没有诳老谢,当日确又新菜,却也不是新菜,当天云梦几个新厨师试菜,其中一道'罐焖八宝鸭'深受老谢青睐,我也觉得肥腻适中,容器和色泽让人甚是喜欢。”
那老农似是有几分得意,众人却是想在饭桌上找寻这道美味,却听得单梁接着说道:“老江却不以为意,菜还行就是人品要差些。”
高超和大个儿已是无法听进半句话,只想单梁早点结束,老农回身急匆匆往单梁这跑来,却是被自己绊了一跤,鼻涕和血糊了一脸,亲爱的“羔羔”被跌出好远,钞票撒了一地。
“老农”顾不得抹一把自己,把散落的钱捧起来,塞到单梁手中,说道:“娃,叔觉得你是个好心人,肯定不是你撞我的羔儿,叔眼睛坏掉了。”说完,头也不回踉踉跄跄走了,却是忘了那只羔羔。
众人似乎嗅到一股油烟的味道。
聿禾却是抱起羊羔,喃喃地说:“羔儿身体还热乎,刚死不久,脖儿被拧断了,谁狠的下这心。”
成教授夹了一筷饭桌当中的八宝鸭,念叨着:“看来肉是黑的,吃了肯定肚疼。”
众人颔首以对,单梁却是已自顾回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