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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灵又协助寨子打通道路,现在他们可以坐船通过大泽水道前往二百里外的烟瘴之地挖盐泥,可谓是对旧仆人的事业费心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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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有月余,外出探寻消息之人终是归来。这段时日,清灵在这灵气匮乏的蜈蚣山无法修炼灵力,但亦未得闲,她组织起了扫盲班,令康一手与庄瘸子于大寨置办夜校。一时间,大人小孩齐聚,皆在地上沙盘里涂涂写写,黄鼠狼顺溜充作先生,一群目不识丁之人,学得战战兢兢,却也认真非常,清灵则躲于一旁,瞧着这稀罕景象。
归来之人探得的消息称,吴妈妈应仍在开平邑,此地乃郑国、扬国、越国交界之处,要想过去要穿过整个越国北部疆域。
开平将军吴昊此刻正在扬越两国交战的战场。听说吴昊本是开平邑之人,投身军旅,八载光阴,他凭赫赫战功,从一介平民跃升为新贵族,近来又建奇功,率军攻克敌方一城。吴昊已经娶妻,乃一位落魄的老牌贵族家的小姐。
清灵反复确认,他们打探消息时,仅于与人交谈之际,顺势引开话题,旁敲侧击,未曾主动表露意图,这才安下心来,不用提前暴露自己。
几人此番探寻委实不易,其间还被强征为壮丁,幸得皆是康一手与庄瘸子精心调教的能手,瞅准时机,偷逃而出,跃入河中,顺流脱身而返。
他们还言,外界局势混乱不堪,战火已延烧一年半之久,田间因壮劳力匮乏,粮食收成锐减,饿殍遍野。贵族却依旧加征赋税,致使情形愈发严峻,众多百姓遁入山林,落草为寇。军中亦有许多从更南边征召而来的士卒,思乡心切,时有逃亡者,被逼无奈之下,沦为反贼流寇。观此情形,越王此番似是铁了心要在扬国夺下一片疆土,不成功不罢休,完全不顾国内百姓的死活了。
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时,还带了好几千老弱病残的难民。眼看到了收税粮的时候,百姓家中无粮,便趁着夜色逃离家园,或许也是贵族私兵被大量调往战场,百姓们才有机会提前逃亡,估计后面还会有更多人逃进来。康一手就安排他们跟着寨民学在大泽边捕鱼,辨别可吃的野菜野果,还发了好多急需的工具给新来的山民,总不能看着这些可怜人在山里病死饿死吧。现在人多了,他们就打算下山去大泽的泥地里围湖造田,扩充田地。
清灵在大泽里找到了一种能治阴湿瘴气病的草药,是一种苦涩树叶。大泽里的动物经常吃它来排除体内的湿气毒素。人吃了的话,没精神的也能变得有活力,足够人族在大泽边缘地带活动。
清灵又仔细问了打探消息的人好多细节,心里有了主意,决定去找吴昊。前往开平邑找吴妈妈,路途遥远,且需穿越整个战场,如果避开越国北方兜圈子,在凡俗世间迂回变数太多。
为了不引人注意,清灵把自己的长发剪掉,弄成了毛寸,就像山外那些佛家入世弟子的发型一样。在外行走不能总剃头,有点发茬才正常。然后她撤掉护身灵力,在太阳下晒,把皮肤晒黑,好几天不洗澡,身上有了汗味。又找了粗布麻衣,做成苦行僧的衣服。她把不好藏的法宝玲珑镯变小,塞到一根青竹杖的根部,还加固了一下。竹杖走路时难免会碰到泥巴脏东西,修士都不愿意用神念去碰脏东西,所以屎尿能辟邪赶鬼,连鬼魂都讨厌,修士更不愿意碰,就算修成阴神也一样。听说金丹期修成阳神就不怕了,可一想到纯净的灵魂之力穿过屎尿,谁都会受不了。
清灵想要装扮成苦行僧,改头换面与吴昊接头,佛家诸般修士奇葩多,形态各异,光怪陆离。有倾心于欢喜禅法之辈,于欲念交织的幻海深处探寻解脱迷津,妄图以红尘炼心证道;亦有静修于金殿华堂之人,在晨钟暮鼓的悠扬韵律里虔诚礼佛诵经,矢志参透那无上佛理玄奥;更有入世涉足丧葬营生之士,频繁出入王侯富贵府邸,以生死之业勘破尘世玄关。然而,那苦行僧一途堪称艰难,没苦硬吃的典范,行者万里跋涉,仅凭一钵一杖,风餐露宿,沐雨栉风,如同丐帮野叟,借诸般苦难砥砺身心,期冀修得涅盘正果。
如此多元流派,竟能汇聚佛门麾下,共生共存,不得不说佛祖的神通广大。清灵披上粗布僧衣,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不停歇地整理着行装。
且瞧那清灵仙子,此刻已身披粗布僧袍,宛如寻常沙弥。
原本那如柳的弯弯黛眉,现今化作浓黑粗硬的剑眉,竟是借助奇巧绝伦的纹眉秘法,以货真价实的毛发精心塑就。那冰肌玉骨、欺霜赛雪的肌肤,亦已化为黝黯之色,娇俏容颜摇身一变成为粗糙黑脸,五官轮廓俊朗分明,乍看之下,活脱脱便是个清瘦的青年和尚。
此时的清灵,模样已与往昔大不相同。原本的柳叶弯眉变得黑粗浓密,乃是以纹眉之术,用货真价实的毛发精心造就。白皙光洁的肌肤变得黝黑暗沉,秀丽面庞亦化为粗糙黑脸,虽说脸型依旧,可经此妆扮,乍一看便是个清瘦的年轻和尚,倒也有几分独特韵味。
清灵仍觉不够,竟用大姜生蒜汁液洗脸,使其脸色泛黄,且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蒜味。手指甲缝里积满黑灰,尽显邋遢困苦之态,手上亦磨出了茧子。她手持一根青竹杖,背后负着土黄色包袱,其中装着另一套僧衣与《大梦心经》,清灵看到这本经书,也不知为何忘却上交师傅,她心下暗自决定,待此次返程便呈交予师尊。
她双腿打着绑腿,脚蹬百纳鞋,腰间斜挎一把戒刀。土黄僧袍之上补丁累累,针脚歪歪斜斜。宽松的僧袍遮掩了身体曲线,嗯,狠狠缠了几圈勒紧,还可以接受没有破绽,又于腰间多缠数道布带,瞧着更显健壮。
清灵施展出从承法殿习得的敛息术,双眸神采黯淡,周身气势锐减,气质却变得雄浑厚重,全无女子的温婉轻柔。她开口道出一声 “善哉善哉!”,竟是男子之声,且带着越国口音,此般变化恰到好处,清灵更加满意了。手上还缠绕着一串念珠,那念珠还带着树木湿气,显然是新近制成的寻常物件。
清灵让黄鼠狼顺溜看守寨子,令其继续操持教育之事,多去周围撒尿,驱赶猛兽。她自己则竹杖芒鞋,步履轻快地离了蜈蚣山,踏入越国的凡俗尘世。
清灵慢慢的一步步在尘世行走,亲眼看到了贵族生活的奢华靡费与平民百姓的悲苦艰辛,她知道这就是增长见识磨砺心境的修炼。然而,她内心却难以安宁平静。万千年来岁月悠悠而过,贵族仍为贵族,平民依旧困苦,这般阶层固化的景象,令她暗自思忖,世间之事不应如此。只是她如今修为尚浅,力量微薄,唯有默默注视,无能为力。
或许往昔那些前辈修士入世历练,便是因见多了这世间的纷扰与无奈,深感自身无力扭转乾坤,于是渐渐释怀,终至忘情于尘世之外。但清灵深知,自己决然无法忘却这一切,大概是自己修炼不到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