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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壁破碎的混沌中,长明坠入琉璃色的时空裂隙。脚下每粒星砂都映着文鸢的剪影——十三岁少女正跪在蚀月窟前,用冰魄刃剜出自己右眼,血水在祭坛凝结成蚀月链雏形。当长明伸手触碰星砂时,砂砾突然化作噬界虫钻进指缝,剧痛中浮现三百年前真相:文鸢剜眼时,初代守界人暮九歌正将虫皇触须埋入她空洞的眼眶。
“师尊…“长明喉咙涌上腥甜。指尖噬界虫突然爆裂,喷出的黏液在空中凝结成十五岁的文鸢。少女左眼冰蓝,右眼瞳孔分裂成十二枚复眼,手中蚀月链滴着青鸾血——正是三百年前刺穿她咽喉的那条凶器。
“你终于来了。“少女文鸢的复眼流转青光,链刃划破时空砂幕。长明格挡的刹那,蚀月链突然软化缠上手腕,链节浮现血色碑文:“弑师者当承天命”。两人脚下星砂沸腾,映出双重幻境——现实中的虫皇本体正用螯钳撕扯文鸢冰雕,而幻境里的少女文鸢却被蚀月链吊在因果碑前,碑文“青鸾焚翼“四字正被幽冥火焚烧成“圣子祭天”。
长明挥剑斩断锁链时,少女突然贴近他耳畔:“当年你从蚀月窟带走的那颗琉璃珠,是用我剜出的右眼炼化的。“她复眼中浮现长明记忆里不曾存在的画面:婴儿啼哭的深夜,文鸢将蠕动的眼球塞进他口中,喉咙被虫须撑裂的婴儿背后,缓缓展开残缺的虫翼。
现实世界的虫皇本体发出震天嘶吼。它三千复眼同时映出十八重天惨状:上九霄的琉璃宫阙被虫潮蛀成蜂窝,青鸾族人的羽翼正从翅根开始虫化;下九渊的骸骨祭坛爬满血色菌丝,每个菌孢里都囚禁着守界人残魂。敖苍的逆鳞剑插在虫皇左眼,剑身不断浮现霓裳公主被菌丝侵蚀元神的画面。
女婴形态的圣子悬浮在虫皇心脏位置。她破碎的守界印中伸出文鸢的本命翎羽,羽毛每片绒丝都在燃烧。当翎羽燃尽时,圣子突然睁开十二重瞳孔——左眼是文鸢的冰魄纹,右眼排列着初代守界人暮九歌至当代所有守界人的魂印。
“时候到了。“暮苍梧的琉璃骨架撞入虫皇胸腔。他腐烂的右手插入圣子心口,扯出半颗青鸾心——心脏表面布满虫卵,跳动间喷发带着桂花香的毒雾。雾中浮现文鸢留给长明的最后记忆:她在蚀月窟剜眼那夜,虫皇触须正从伤口钻入脑髓,而初代守界人暮九歌的尸身就躺在祭坛下方,右眼爬出的蜈蚣啃食着祭品。
长明在时空裂隙听见琉璃碎裂声。现实中的圣子突然自爆虫翼,翅骨碎片化作三百道蚀月链刺穿十八重天。被锁链洞穿的界域开始坍缩,每个坍缩点都浮现文鸢的身影——她在不同时空重复着剜眼、饲虫、封印圣子的轮回。
敖苍突然挥剑劈向坍缩点。逆鳞剑斩碎虚影的刹那,霓裳公主的残魂从剑身溢出:“真正虫皇是因果链本身!“她指向不断重演的历史循环,那些被蚀月链刺穿的文鸢残影突然同时转头,三千道目光聚焦长明:“杀了我,终结这场献祭。”
长明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少女文鸢的手腕。蚀月链突然倒卷贯穿两人胸膛,链节浮现的血咒将他们神魂相连。他看见少女时期的文鸢跪在初代守界人冰棺前,将蚀月链刺入棺中女子眉心——而那具冰棺里躺着的,赫然是成年后的自己。
“明白了吗?“少女文鸢的复眼流出血泪,“历代守界人都是我的转世,每次轮回都在重复饲蛊。“她扯开衣襟,心口处插着半截镇界剑——剑柄刻着暮苍梧的名字,而剑锋没入的位置,正与三百年后长明刺穿她咽喉的伤口重合。
虫皇本体发出凄厉哀鸣。圣子破碎的虫翼突然重组成文鸢的本命翎羽,羽毛扫过处,初代守界人冰棺上的血咒开始反噬。暮苍梧的琉璃骨架出现裂纹,每道裂痕都渗出带着噬界虫卵的毒血:“当年我剖出文鸢的心脏炼成蚀月链,就是为了今日你能斩断因果。”
长明握住贯穿胸膛的蚀月链。链节在他掌心融化,重铸成冰魄刃的形态——正是少女文鸢剜眼用的那柄凶器。当刀锋刺入少女复眼时,时空突然静止,所有坍缩的界域都浮现出文鸢不同时期的容貌。
“谢谢你…“三百道声音重叠轰鸣。虫皇三千复眼同时爆炸,喷出的血雾凝结成文鸢消散前的模样:她站在蚀月窟祭坛上,双手捧着剜出的眼球,脚下法阵亮起时,初代守界人的冰棺正缓缓沉入幽冥火海。
十八重天在幽冥火中坍塌重组。上九霄与下九渊的碎片碰撞融合,形成七十二座悬空岛。青鸾族人虫化的羽翼开始脱落,新生的绒羽带着灰烬气息;噬界虫群凝结成星砂,填补着破碎的界壁。
圣子残躯漂浮在重构的核心。当长明触碰她眉心时,守界印突然剥离,化作文鸢消散前的最后一缕元神:“真正的圣子,是你吞下的那颗琉璃珠。“元神指向他丹田位置——那里悬浮着文鸢剜出的右眼,瞳孔中封印着未被污染的虫皇魂核。
暮苍梧的琉璃骨架彻底粉碎。灰烬中升起初代守界人的冰棺,棺内女子颈间缠绕着蚀月链,链节刻满“暮九歌“的名字。敖苍的逆鳞剑突然刺穿冰棺,霓裳公主的残魂从剑尖溢出,与棺中女子融合——她们的面容竟有七分相似。
“该结束了。“长明将文鸢的右眼嵌入冰棺。虫皇魂核苏醒的刹那,七十二座悬空岛同时亮起血咒,形成永劫轮回的封印阵。阵眼处的蚀月链突然软化,温柔地缠上他手腕——就像三百年前,文鸢为襁褓中的他戴上护命锁。